没有改变,她穿过的衣裳,用过的香水,那些珠宝首饰,就连她看过的书都是原封不动的放在原来的地方,似乎随时等待着她回来,樊亭看着眼前的这间屋子,只觉得一阵恍惚,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闭了闭眼睛,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词来,物是人非事事休。
护士和下人照顾着她洗了一个澡,不敢让她受凉,好几个人都是在她身边伺候着,为她吹干了头发,换上了保暖的睡衣,为她端来了热饮,照顾着她喝下。
她的确是倦了,丫鬟为她打开了鹅绒被,服侍着她歇下,护士又来为她量了体温,37.1,又是一个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的一个体温。
“叶太太,您先歇着,若有什么需要,随时摇铃唤我们。”护士恭声吩咐着。
樊亭点了点头,她心系着念念,与一旁的一个老嬷嬷说了句,“张妈,劳你去看看念念,看看她怎么样了。”
“是,老奴这就去。”张妈答应着,离开了樊亭的卧室。
未几,樊亭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她转眸看去,见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樊玲。
“二妹……”樊亭从床上坐起了身子,向着樊玲伸出了手。
樊玲向着卧室里的下人与护士看去,吩咐道,“你们都先出去。”
卧室里只剩下了姐妹两人。
樊玲默默地走到了樊亭身边,将她的手握住了。
“二妹,对不起,我……我想回来看一看念念。”樊亭的声音中满是歉疚。
“没有,姐姐,你本就是这里的女主人,”樊玲迎上了樊亭的目光,小声道,“姐姐,我想好了,我会与他离婚,出国读书,去完成我曾经放弃的学业。”
“二妹?”樊亭十分惊讶,刚欲说话,就听樊玲又是说了下去,“姐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这些年,我过得很痛苦,守着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你不会明白这样的滋味。”
“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如今你回来了,我把他还给你,念念也还给你,你们一家人,好好地过日子。”
“说什么傻话,”樊亭的声音轻柔,向着妹妹问道,“你能舍得他们吗?”
“我……”樊玲刚吐出一个字,眼泪就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对着姐姐哭了起来,“舍不得又能如何,姐姐,裴湛山爱的是你,念念也是你的骨肉,血缘亲情是无法磨灭的,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我又算什么呢?”
见樊玲哭得伤心,樊亭只觉心里跟刀绞似的,她伸出手为妹妹拭去了泪水,颤声道,“二妹,对不起,我不该回来,你听我说,我得了痨病,挺久了。”
“姐姐?”樊玲止住了哭泣,一脸惊愕的向着樊亭望去。
“这个病治不好的,你听姐姐的话,安安心心做你的裴夫人,好好地做念念的母亲,你放心,姐姐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更不会夺走你的丈夫和你的女儿,我这次回来真的只是想看一眼念念,你把她照顾得很好,我安心了,等明天,我就回苏州去。”
樊玲仍是一脸的震惊,与不敢相信。
“这些年,我亏欠你,亏欠念念,也亏欠爹爹,我亏欠了你们太多,”樊亭的眼中浮起了泪光,“二妹,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了,以后还要继续亏欠下去,等我回苏州,我想在最后的时日里多陪一陪爹爹,能为他烧两顿饭,做两身衣裳,也算是我尽了孝心了。”
樊玲从方才的那一股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泪眼朦胧的看着樊亭,张开胳膊想去抱她。
“别,”樊亭拒绝了妹妹的拥抱,“离我远些。”
樊玲摇了摇头,仍是不管不顾,上前抱住了樊亭。
“姐,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得这个病?怎么会?”樊玲的泪水又是滚滚而下,不住的嚷道,“我们去请医生,去请最好的医生,实在不行,我陪你出国,我们出国去治病,会治好的,一定会治好的……”
“生死有命,二妹,你不要替我难过,”樊亭轻轻地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到底还是推开了樊玲。
樊玲从卧室里出来时,夜色已深。
她刚出门,就在走廊里看见了裴湛山的身影,她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这儿等了有多久。
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在姐姐流产的时候,那会儿姐姐不愿意见他,他也是像这样守在姐姐的屋外,一站就是大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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