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两句话,裴湛山明白,他们仍是没有死心。
裴湛山不曾搭理过这些人,事已至此,他也不再绝食求死,落在他们手里,既然求死不成,裴湛山决定好好活。
每日里送来的饭菜他都会吃个干干净净,他不知道这些好饭好菜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日后还有什么磨人的法子在等着他。
一个月后,他的房间中来了一位比之前的指挥官级别更高的将领,请他出任南京傀儡政府的上将军。
裴湛山心知,这应当是日本人给他下的最后通牒,在战俘营中的这些日子,他不是没瞧见战俘们过的日子,他们的手脚都是被绳索缚住,每日里被日本人拳打脚踢,他也曾看见过战俘受审讯,受审讯时,战俘的身子会被高高地吊起来,紧缚住双手,哪怕发出一声最轻微的声音,也会受到日本人的毒打。
此外,战俘们还要去做苦工,哪怕眼下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他们只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外劳作,从早到晚不得休息,若有人支撑不住,或是染上风寒,日本人会将这些人捆在木桩上,充作练习刺刀的活靶子。
他们平日里的吃食也是连猪食都不如,饭菜中多是霉变的食物,偶尔还会夹杂日本人的烟头,战俘营地处偏僻,长日无聊,看守经常会拿战俘取乐,逼着人饮尿,逼着人从胯下钻过,逼着人学狗叫的事时有发生,日本人有意让裴湛山看见这一切,一切都已是不言而喻,裴湛山若再拒不配合,这里的战俘们就是他的下场。
“如何,裴将军,您是否接受天皇的任命书,出任南京政府的上将军。”日军军官将那一份任命书向着裴湛山面前推了过去。
裴湛山看了一眼任命书,他抬起眼睛,向着对面的日军军官问了句,“我若不答应,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
“裴将军,我们认为您不会不答应,您在这住了这样久,您应该清楚,和皇军作对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日军将领说着一口蹩脚的中文,看着裴湛山的眼睛。
裴湛山笑了笑,将那份任命书随手扔在了日军将领面前,“我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我无话可说,但让我投靠你们,”说到这,裴湛山顿了顿,继续道,“你们还是死了这份心,我裴湛山什么都敢做,就他妈不敢做汉奸。”
日军将领神色冷酷,一字字地开口,“裴将军,您可要想清楚了。”
裴湛山站了起来,也是一字字的说出了一句话,“求仁得仁,又有何惧。”
美国。
樊亭披着披肩,坐在院子里,静静地陪着念念在那里画画。
念念在画板上画了一个穿军装的人,樊亭知道,那是女儿的思念,她在想念着父亲。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画完了最后一笔,念念有些失落地垂下了手中的笔,转身与母亲问道。
樊亭心里一酸,她想告诉孩子,爸爸很快就回来了,可话刚到唇边便被她咽了回去,这样的话她已经说了太多遍,看着念念清澈的眼睛,她伸出手将女儿揽在了怀里,声音又轻又柔的告诉她,“念念,妈妈答应你,妈妈一定会帮你把爸爸找回来,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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