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
陆老爷子连声答应,“诶,乖孩子。”
陆风禾拉过被陆二爷抱过来的枍哥儿,“叫老祖。”
枍哥儿也跟着规规矩矩行礼叫人,陆老爷子弯着腰搂着枍哥儿的肩膀,一叠声地夸。
其他孩子陆续下了画舫围了过来,李嬷嬷也从奶娘手里接过蓁姐儿走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微微掀起襁褓,看着睡得正香的蓁姐儿。
“真好看,小猪儿似的,这样都不醒,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
陆家老宅就在毗陵城南边,码头过去很近,陆家人太多了,毗陵城有很多陆家人,两浙路甚至还有笑谈,说毗陵陆家,毗陵城在陆家。
五渡河不是人工修建的,河里行船也有限,两岸都住了人家,比起运河的繁忙,五渡河两岸的烟火气更甚。
下晌,太阳西斜,河面有粼粼的波光,河岸有鼎沸的人声。
没几步就有从岸上修到河里的台阶,有些是直接从人家的后院修出来的,有些是从路面延伸下来的。
台阶上有大姑娘小媳妇相约在浣衣淘洗,梆梆捶打衣服的声音同女子清脆的谈笑声混在一起。
河岸上,有人家在讨论夕食吃什么,也有小商贩高声叫卖,陆风禾甚至还看到了一个妇人在追逐一个半大小子,嘴里咒骂着,说他又不去私塾,带着弟弟去疯玩。
陆风禾坐在窗前,感受着两岸的烟火气,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老太太身边的李嬷嬷向主子们问了安如今正坐在陆风禾旁边抱着蓁姐儿稀罕个没够。
“姑娘笑什么呢?”李嬷嬷问。
陆风禾回头,“你看,那个小子被他娘追着打,说他不去私塾上课。”
李嬷嬷往窗外看去,半大小子正沿着河岸跑着。
“姑娘也别笑别人,你小时候也没少干这种事。”说完了又说:“枍哥儿也没几年就到这个岁数了。”
陆风禾气恼地喊了一声,“嬷嬷,怎么尽揭人短处。”
李嬷嬷笑,“我只是感概时间太快了,看到蓁姐儿就想起姑娘小时候,老奴扶着你学走路,你一下子扑到老太太膝盖上,下巴磕上了,疼得哇哇大哭,这转眼,都两个孩子的娘了。”
陆风禾小时候的事她是急不得的,但要说时间快,她是很有感触的。
老太太仙去之后,李嬷嬷在老太太的头七那天留下遗书自我了结了,说到了那边,她也要伺候老太太。
李嬷嬷年轻时也成了婚,但一直未曾生育,被婆家休弃之后便又回到老太太身边,也绝了再嫁的心思,尽心尽力伺候老太太,陆家的晚辈对她也是客气亲近的。
陆家有训,男子八岁离了蒙学就要搬去前院,故而郎君们在老太太身边的时日并不多,并有陆风禾,就住在老太太后面的绣楼里,成日在老太太跟前晃悠,连带李嬷嬷都成天见着她。
相处久了,这感情自然就亲厚了很多。
快到毗陵了,陆风禾不顾众人劝说,站到了船头,毗陵,她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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