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明岑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看宋轻沉,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很多人都在说,这首歌是写给蒋乔的。”
“我觉得他们说的都不对。”
“这首歌是写给你的。”
宋轻沉放下书,闷闷的往自己床上爬。
“宋轻沉?”
从床上一角发出咕哝,“我没事。”
“都过去了。”
“如果,”宋轻沉说话时,扫了一眼隔壁床,确定隔壁床没有人,她才说,“他也往前看,就、最好了。”
过去没有什么可追忆的。
付出最多的人已经放下了,没有付出的人却还在怀念,真的奇怪。
应明岑哈哈笑两声。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吃回头草,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告诉你。”
宋轻沉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往上看,没有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又回到了母亲离开的那一年。
父亲整日沉默寡言,闷在屋子里抽烟,白色的墙面一片烟熏的黄渍,偶尔她晚上起床去上厕所,路过父亲的房间,呛鼻的烟味从门缝中逸散出来。
邻居叔叔看不下去,给父亲建议。
“你这样消沉,对轻沉也不好,实在不行,把轻沉送到别人家住一段时间吧。”
她被送到家大业大的周家借住一周。
去的那天,庭院中开起来整片整片的桃花,嫩粉色,有些淬着红晕,满枝不见绿意,小风翻飞,轻柔的花瓣汹涌逸散,从周家庄园里。
她被乔叔领着,站在周家墙头下,看的入神。
乔叔去拿东西,让她在原地等一会儿,她却鬼使神差的踩上了行道旁边的座椅,跳上了树枝,又借由树枝跳上了周家的墙头。
墙头里面是整片整片的桃林。
不远处的湖心亭里,坐着周池妄。
几乎一年的之间,周池妄没有跟她怎么说话,上学他沉默寡言,放学后专人接送,哪怕她去往周家,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周池妄也对她爱答不理。
他沉着一张小脸,趁着保姆不注意,随手接下来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样东西,丢出去。
抬起无辜的小脸,让保姆阿姨去捡。
趁着保姆捡东西的功夫中,拿起来桌面上水果刀。
宋轻沉叫了他的名字。
两两对视。
也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周池妄的眼睛也很好看。
起床的铃声响起来,她幡然清醒,坐在床上,摸摸额头,一片汗渍。
她起身,去洗了一把脸。
这一幕场景,小时候做梦经常梦见,只不过是支离破碎的,她或者是坐在墙头,或者是站在桃花树上,而周池妄有时候是拿着水果刀,有时候则是捏着脖颈上挂着的东西。
唯一不变的只有他的目光,混杂阴沉与晦暗,荒芜驻扎其中,了无生迹。
与她对视,面无表情的盯看她许久。
三年级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梦见过。
久而久之,也就忘得差不多。
她收拾好东西,等着应明岑一起出门,两个人一路沿着宿舍楼往外走,走到男生宿舍的门口,学生们如鱼贯出。
宋轻沉一眼就看到了跟周池妄一个宿舍的男生,她犹豫一下,上前问。
“周、周池妄中午回来了吗?”
“没有啊。”男生看她一眼,嘿嘿的笑,“找他有事啊。”
“我有他的电话,可以给他……”
宋轻沉连连摇头,“打扰了。”
感觉路上有好几个人都在看她,意味不明。
她闷头拉着应明岑往前走。
没走几步,学校内中午的广播响起来。
广播中,有一个柔和的声音在口播。
“下面给大家带来咱们高三七班姜彻学长的新歌《玫瑰荒漠》。”
“恭喜他北传校考第一名,也祝他前途无量。”
随后,舒缓附加前奏的鼓点响起来,规律成曲,十几秒后,熟悉的轻哑响彻全校。
宋轻沉怔忪,脚步也停下。
前奏的鼓点是一段采样。
她想起来,校庆之前的练习室里,这段鼓点是她的随性之作,而姜彻懒洋洋的问,“我想把你这段鼓点加进新歌,可吗?”
她那时是怎么回应的。
捏着手指,低头点了点。
还告诉他,“想要的话,都、都拿去好了,如果,你喜欢的话。”
他们旁若无人的聊天,旁边二黄笑嘻嘻的搭腔,“够了啊彻哥,看看这小结巴,脸都红了。”
周池妄坐在电子琴前,掀掀眼皮,沉静的看他们。
修长的手指搭在琴键上,随手摸出几个音。
如果真的是那个时候动的心思,那他是怎么看她和姜彻两个人的呢?
宋轻沉忽而感觉有些闷。
明明天空一片晴朗。
她却好像被揪住了胸口,长长的钝涩往上翻涌,口腔中也尝到一丝酸腥的味道。
应明岑还在旁边低呼,“握草下面年级的小姑娘们疯了吧,这么多歌没事放什么姜彻的歌?”
“我看就是我不在,才任由她们夹带私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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