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谈阔论与默默无声的不苟言笑两种状态中,频繁变换神色。
他会在对方出价不满意的时候,故意装出闻声色变的样子暗示对方价格不合理,让对方主动加价。他也会利用几拨人同时在场,亲热一方,冷落一方,不动声色地挑动他们彼此喊价竞争。
再加上他有意囤积海参,本就对三十头的高档货存有惜售心理,声称三十头的海参,大部分要带回京城给领导,只能转让一少部分,无意中反倒达到了一种“饥渴营销”的效果,更引得这些住店顾客的争抢。
结果几次三番声音一大,就连隔壁和对面的顾客都惊动了。不过他们一找上门来,弄清是在抢海参,便再无兴师问罪的意思,个个都一脸堆笑和洪衍武这个“京城二商局的采购员”攀交情。
就这样,才两个小时过去,“老刀鱼”和“大将”他们的四十来斤存货海参就全都出手了,还卖出了比上次还高的价钱。
二十七斤的五十头以下的海参卖了六百八十五块,均价五毛一个,合二十五块一斤。十六斤的三十头海参则卖出了伍佰八的高价,均价一块二毛钱一个,合三十六块两毛五一斤。已经超过商店六十头海参的售价了。共计一千二百六十五块入账。
要是加上鲍鱼壳的钱,最后按收购价把伍佰一十六快的成本支付给大家,再刨去两方人马六百五十四块的“工资”开支以外,里外里,公帐上竟然居然出现了三百七十七块四毛四的节余。
这可是让“大将”撞破脑袋也想不到的情况,他手捧账本看着上面的数字,脑子的血就直往上涌.
这下他连坐也坐不住了,再看见来买海参的人数钞票抢着跟洪衍武套交情要货的场面,就觉着浑身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冲动。
那是一种兴奋、茫然、快乐和不理解交织在一起的情绪,他再也无法在屋里待下去了,连声招呼也没打就自己出了屋。直到敲开了“三戗子”和“虾爬子”的门,他仍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路里,自顾自走到沙发上坐下只是抽烟,老半天没说一句话。
他这副失魂落魄的反常状态可是把“三戗子”和“虾爬子”吓了一跳,他们还从未见过大哥如此六神无主过。俩人齐齐追问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出事了?
却没想到“大将”一缓过神儿来,头一句话就说,“眼见为实啊,发财了,真的要发财了!
“三戗子”和“虾爬子”不由对视了一眼,先后又各问了一句。
“大哥,你什么意思啊?是海参都卖掉了吗?”
“大哥,价钱真能像他说的那样?”
哪知“大将”却所答非所问,带着无比钦佩的神色说,“我的意思是打现在开始,人家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谁也别再废话了!”
“我看看去!”“虾爬子”扭头就往外走,“三戗子”也快步跟上。
更没想到的是,“大将”却又急切地叫住了他们,居然郑重其事地叮嘱了一句。
“看归看,可你们谁也不许说一句话,规规矩矩的,别给人家添乱,看明白了就赶紧回来,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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