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火于日”之意,而阳燧神,是比古尊神女娲更加古老的存在。
那种阳燧神的造物,也就是那种古怪的泥土,被老君称为“太岁”。
太岁是一种泥土,一种有着漫长寿元的泥土。
老君以太岁为基,毕生手段为辅,造出了成百上千个鼎炉。
这些鼎炉被称为“太岁鼎”。
据说这些鼎炉,近乎耗尽了老君的心血。
太岁鼎有成百上千个,皆是由太岁土捏制而成,并且全部是用来造人的,可效果并不一致。
有的太岁鼎造出的人有三头六臂,三个头颅争执不休,最后发狂而死;有的太岁鼎造出的人拥有悠长的寿元,却惧怕雷声,很容易魂飞魄散;而有的太岁鼎造出的人聪明智慧且寿元漫长,擅长修行,很符合老君对人的要求,却容易陷入癔症,做出食人吞神的恐怖举动......
可以说太岁鼎造出的人千奇百怪,有的出生就比人类强上不少,且会越来越强,却也有着大大小小的弊病。
总之,太岁鼎可以说是老君造人的很多个尝试,只是无疑都不算成功。
后来,耗尽心血的老君自知造人绝非易事,于是逐渐搁浅了当初的计划。
那则卷宗里,描述了老君造人的过程和结果,却并没有描述太岁鼎的下落。
季缺忍不住说道:“所以你怀疑,我们见到的是太岁鼎?”
他细细想来,那两只鼎确实和宁红鱼描述的太岁鼎很像。
他总感觉那些纹理既像是老人脸上的皱纹,又是某种古老的符文,想必是因为太岁本就是拥有寿元的泥土,而那些符文则是老君的手笔?
“那两只鼎是传说中的老君之物,那将两只鼎放在这里的人会是谁?”
太上老君这样的神仙,已可以说是神仙鼻祖般的人物,能找到和动用他东西的人绝非常人。
宁红鱼思索道:“那自然是道家的高人,我甚至觉得就是道家的神仙。”
说来说去,太岁鼎是神仙鼻祖的造物,凡人想要动用有点痴人说梦,而唯有道家的神仙,掌握老君某些神通的神仙才行。
“神仙,神仙设的局,专门对付李鲤?”
想到这里,季缺只感到像是处于了一片幽暗海洋之中,四周有什么庞然大物游动着,却看不真切。
因为看得出来,这两只鼎的存在,是为了不断生出新的丹灵子和麋鹿,而两者存在的意义,仿佛都像是在安抚陈鲤,让他日复一日的呆在长虚观里。
季缺不禁回想起第一次和林香织来这里时,那丹灵子凝重的表情,以及对他们的告戒。
不要回到这里,忘了这一切。
他当时觉得古怪至极,而如今细细想来,丹灵子之所以那般紧张凝重,想必是担心他们的出现,改变了这里的平衡,让陈鲤失控。
就好像精神病人最好不要受到外界的刺激。
而如今让他后背发寒的点是,如果陈鲤是邪祟的话,那他是一只道家的神仙都奈何不了的邪祟?
道家神仙只能用两只太岁鼎设了一个局,不断让丹灵子和麋鹿祭祀陈鲤,让他困在这个局里。
是的,如果道家神仙能直接杀死陈鲤的话,断然不会用这种麻烦,甚至显得小心翼翼的手段。
而陈鲤真的是邪祟吗?
他从吞食那只麋鹿开始,确实会变得非常可怕,而嘴里会时不时冒出“老君”、“神仙”、“着相”这类的句子,仿佛他真的在和那些神仙交流着什么。
陈鲤会不会也是个神仙,只是在和另外一个神仙斗法。
那个神仙可能胜了他,却无法杀死他,于是只能用这种方式困住他。
不过,即便陈鲤是个神仙,仅仅是那流露出的气质,都绝对不是善茬。
季缺把想法告知了宁红鱼,宁红鱼也陷入了沉默。
这个时候,宁红鱼忽然招呼他下来。
他们来到了那独木桥的附近。
那里野草妻妻,灌木茂密,在季缺眼里并没有什么异常。
宁红鱼指着一棵枯萎的小树说道:“我昨晚经过这里时,在这棵枯树这里划了两个印记。”
季缺看了过去,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
宁红鱼抬起头来,看着这片野林,以及不远处长虚观的方向,说道:“这长虚观和这片林子是活的。”
“嗯?”
“人受了伤是会痊愈的,这片林子也能,我仔细看过了,我们昨晚可能留下的痕迹都消失了。”宁红鱼很严肃的说道。
听到这里,恐惧的感觉一下子如水般包围了季缺。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昨天他们从那洞中回到夹层的时候,他好像没有看到夹层木板上拖行的痕迹。
那夹层上本布满了灰尘,他和宁红鱼爬进去一次,总会留下痕迹的。
而昨天回去时,好像没有,这是不是刚好证明了宁红鱼的说法。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生出的感受——他们是这里唯一的变化。
而动用那两只鼎的人明显不想这里有任何变化。
因为这里不只是陈鲤有问题,而是整个长虚观,甚至这片林子都有问题。
不管是陈鲤,还是昨天夜晚林子里出现的东西,一旦脱离了这里,恐怕都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季缺和宁红鱼皆是挺大胆的人,可这时都忍不住有点后怕。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本来开开心心的去泳池游个泳,却忽然遇到了鲨鱼一样,荒诞且可怕。
要知道季缺最初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是想打听一下人参果树的消息而已。
即便这次前来,他们也不过是想看看这道观的古怪,以及确定一下陈鲤的说的是否值得参考罢了。
可是......
季缺忍不住想起了陈老实的话,这里面的水恐怕很深。
深得能淹死人的那种。
于是他和宁红鱼很快做了决定,那就是“润”。
这里确实不是现在的他们能轻易染指的存在。
阴天,天地一片晦暗,两人在离开之前,爬上了一棵树。
站在树上,他们看不见长虚观斑驳的红墙,却能看到丹灵子踽踽独行的身影。
他去的方向,正好是长虚观的方向。
季缺只感到了一种沉重。
他想到了宿命。
丹灵子每天去到那里,安抚了陈鲤,再在夜色中离开,死在那片荒草间,再由新的丹灵子接替,重复这一切,如朝生暮死的蜉蝣一般。
这就是丹灵子的宿命。
而他们的宿命呢?
是远远避开这一切,像是没有来过这里,还是能做点什么?
这几天下来,他们发现丹灵子每次回到道观的时间并不是一致的,特别是昨日,陈鲤暴躁得近乎发狂了他才回来。
这是不是说明了,这里的平衡并不是永恒的。
而这个局一旦被打破,人间将面对的是一个不知会生出何种变化的陈鲤,以及昨晚林中那些可怖的东西。
季缺和宁红鱼离开了那里。
这几天的偷窥,让他们看到了秘密的一角,只觉得荒唐恐怖得如梦境。
“我果然还是太弱了啊。”
季缺忍不住想道。
这一次,没有丝毫自谦,而是真情实意。
如果他够强的话,强到能把陈鲤等一切全部捏死,就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了。
“季缺,我要你助我修行。”
“上峰,我要你助我修行。”
忽然之间,季缺和宁红鱼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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