忡,却没有任何办法,长叹口气后,忙替儿子把被子盖好,把床头快烧到木头的蜡烛掐灭。
‘老天爷保佑我儿高中吧,这辈子做牛做马,让我做什么都行!’
清晨。
家里几乎没有一丝声音,玉英婆娘轻手轻脚做饭。
就连活泼好动的李云梦,也在姐姐严厉警告下,只张牙舞爪,不出声儿,上跳下窜。
仿佛在表演一场默剧。
母女仨悄无声息吃完早饭,准备去上工和上学,耳尖的李云梦听到些什么。
望向老妈和姐姐,道:“我二哥醒了。”
“瞎说。”
李云裳跨在门槛上招招手,示意她别再说话,赶紧走人。
李云梦不乐意了,竟敢怀疑本大王的千里耳。
趁二人不注意,哧溜冲到木门旁,来了记贴山靠。
“咣当!”
“你个死丫头!”
胡玉英勃然大怒,跑过去想把她提起来,扔门外收拾一顿,忽怔住。
房间里,儿子伏案在她的破梳妆台上,握笔的手写写画画。
这么大动静,居然没吵到他。
啥时候起的?
这才睡几个小时啊?
玉英婆娘再次红了眼,哽咽着呼喊儿子名字,喊了好些遍,某货才扭过头。
“哟,都还没走呢……妈你咋了,怎么好像哭了?”
“没没,眼睛进了沙子。昆儿,你不再睡会?”
李建昆摆摆手,“精神头好着呢,一天之计在于晨嘛。”
李云裳忍着眼泪,轻声说:“那你先把饭吃了吧。”
“行,先放那,马上就好。”
就这么一段日子,她眼看着弟弟瘦下去,一张长条脸,变成了瓜子脸。
她寻思今天得去趟镇上,割点肉,给弟弟补补。
钱倒是有,妈给了她五块钱,唯一的麻烦是哪去搞肉票……
刘细毛说他能搞到,也不知道吹没吹牛。
不管了,先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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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6日,阴。
李建昆难得昨晚没熬夜,天光大亮时,已洗漱好,穿戴整齐。
厨房里传来浓郁的蛋香。
老妈精心调制的营养早餐,适时端出来。
一勺猪油化在烧热的铁锅里,舀上一碗水,煮沸,打入俩笨鸡蛋,出锅前再化入一汤匙红糖。
这叫糖水调蛋。
农村顶好的补品,通常只有坐月子的女人,才能吃上几顿。
小猴子要是醒了,哈喇子得馋出半米。
这时农村孩子,哪有什么零嘴可吃?
家里真要有点糖,捻起来干吃,都是赛神仙的美味。
这点红糖也来之不易。
玉英婆娘特地寻到隔壁大队,找了户自留地里种甘蔗的人家。
人祖上靠榨糖为生,不想忘本。
不然谁舍得在自留地里种甘蔗?
供销社只卖白糖,那不补。
“来昆儿,赶快吃,吃完不冷,过去好好考。”
“诶。”
李建昆端着陶胚碗,呼哧呼哧起来,特过瘾,多少年没尝过这味道。
玉英婆娘站旁边,抚着儿子脑壳,道:“昆儿啊,有些事,咱尽力了就好,别想太多。”
妈……你!
突然就不香了。
算鸟,耍嘴皮子没意思,您老等着瞧就是!
“呼哧!”
干完最后一口,碗一撂。
这货雄赳赳气昂昂,直杀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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