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亚军不留痕迹瞄向旁边,他也就做做样子,哪有决策权?
“你有多少小人书,有进货渠道吗?”
李建昆问。
“那必须有啊,不然敢做这买卖?您这边放一万个心,买卖要是好,小人书要多少有多少。”
李建昆上下审视着他,怎么瞅着像个老油条呢。
“同志家住哪的?”
“镇上,六尺巷的。”
金彪在李建昆耳边嘀咕了一句,说那块一般家境都不错,大院子扎堆。
“行吧,我们知道了,会做考虑的,23号统一公布结果,您等信儿吧。”
李建昆给他打发了。
没相中。
接下来,又是一个搞吃的,做饺子。
李建昆一阵头大,想着中午得写张纸贴外面,做饺子和包子的,就别再来了。
忒多。
临近中午,王山河放进来一个稀罕人。
一姑娘。
这还是头一个。
相貌中等,挺秀气,带着股娇羞。
“姑娘,你想开什么铺子啊?”
金彪抻着一张大胡子脸,以一种自以为人畜无害的模样问道。
“刺刺绣。”
姑娘耷拉着脑袋,小脸通红。
李建昆看得直摇头,讲真话,这性格不适合做买卖。
“噢,有带东西过来吗?”金彪又问。
“有有的。”
姑娘手里有个黑布袋子,忙扯开,先掏出一条叠好的白缎面。
轻巧抖开。
豁!
李建昆瞳孔微缩,忙不迭够头,凑近几分。
你猜缎面上绣的啥?
九龙戏珠!
活灵活现。
他是不太懂刺绣了,但作为一名手工达人,不妨碍他能鉴别出其中精湛的技艺。
这已经不是什么手工活。
是一种艺术。
“那个,这幅其实不是我绣的,我妈绣的,绣了好久,我刚回城。”
姑娘说着,把白缎面搁在桌上,从黑布袋里,取出一套刺绣的家伙事——有个竹圈,箍着一块缎面。
其上有一副未绣完的鸳鸯戏水图。
针线早已备好,姑娘麻利动手,手腕灵动,挽来挽去。
看得人赏心悦目。
李建昆思忖少许,问:“你母亲也会绣是吧,那家里有存货吗,你们一天能绣几幅?”
姑娘停下手,认真回话道:“家里有的,卖不完,人家一般结婚才会买。不光我妈会绣,我姥姥,二姨,三姨,四姨都会,加起来一天能绣不少咧。”
乖乖!
刺绣世家啊这是。
李建昆没再调查户口,从许多细节上能看出,是个地道姑娘,笑道:“恭喜你,进入预选,23号可以过来看结果。”
金彪和陈亚军闻言,相视一望,只有他俩能听出这话的不同。
这还是建昆头一个,明确让对方过来看结果的,重点是“过来”俩字。
“啊真的?谢谢您,谢谢您!”
姑娘连连鞠躬,眼含热泪,感觉自己还有点用处。
她是听一位知青朋友说起后,今天壮着胆子,偷偷来试试的,家里还不知道。每每看到家人辛苦绣出的作品,却无人登门购买,真的很心疼。
她是读过书的人,寻思现在政策也放开了,为什么还要像过去样,窝在家里绣,只卖老街坊?
这地方很不错,如果真能争取到一间铺子,她会去借钱,把它盘下来。
嗯,要走出来的,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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