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刚才多有冒犯,您老是高人,还希望不要和我们一般计较,我们一起给您鞠一躬,赔个不是。”
“这位大兄弟,头没事吧?你们和李哥是熟人,咋不吱个声呢,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要不你们师徒想要什么补偿,尽管提!”
富贵一脸呆滞,一刻钟前还趾高气昂、比天王老子还厉害的一群家伙。
这会儿腆着脸给他们道歉,态度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他和红衣姐刚才说的,不过也是要他们道个歉。
这就完事了……
坦率讲,他完全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或者说,他心里的那头野兽,其实是期盼着他们不要道歉的。
这样一搞。
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这还不算完。
他怔住一句话没有,摇椅的三德爷更是直接阖上眼睛。
怎么看这对师徒都不打算轻易谅解,这可将德哥等人整急了。
“老人家……不,我喊您“爷”,爷,您别不吭声呀,您老给句话,怎么才肯原谅我们,只要我们能办到!成不?”
德哥蹲在摇椅一侧,手扒在扶手上,眼巴巴瞅着三德爷,一脸希冀。
其他人见样学样。
很快,摇椅旁便围成一圈,男的女的,你一句我一嘴。
他们心里亮堂,别看遭苦头的是傻大个,但他的态度不重要,只要搞定他师父,此事可了。
叽叽呱呱足有十分钟,众人唾沫都说干了。
语气已演变成哀求。
然而,三德爷仍然阖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似的。
“爷,虽然知道您是世外高人,视金钱如粪土,但人总要生活不是?
“我看这木屋完全可以拾掇一番,弄些好家具,给你置套进口真皮沙发,指定比这椅子躺着舒坦。
“我们拿十万块钱出来孝敬您老人家,你看成不?”
十万?!
旁边,富贵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个万元户啊!
他们靠山屯,连一个万元户都没有。
最有钱的是村长家,不过村长家有钱是在子女,在外面混得好,要说屯里手头最宽裕的人家,还得数他师兄家。
论打猎的本领,他不及师兄。
况且他的更多时间,花在练功上。
师兄不一样,有家庭要照料,每年打猎下来,大概率能攒个三五百。
屯里人人艳羡。
即使这样,买来傻根后,师兄手上也没几个活钱了,毕竟还有日常开销。
万元户他们县里据说有。
十万元户,全市都未必有。
富贵想着,这能给师父买多少好酒好菜呀……想象不到。
“川子,你刚才对爷开枪,简直大逆不道,还不赶快给爷磕个头,赔个不是。”
川子:“???”
他心想你咋不磕,还不是你指使我的。
圣贤都说了,男儿膝下有黄金。
德哥不停对川子挤眉弄眼。
川子旁边,一个姑娘咬着他耳根子道:“磕吧,不管怎么样,枪确实是你开的,老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咱们又代替不了你。
“再说人家一大把年纪,你又不算吃亏。
“也没人会取笑你。
“我替德哥做个主,等回京后补偿你!”
姑娘做的工作,取得一定成效。
川子的余光又瞟向九点钟方向,一副事不关己、悠闲抽烟的李建昆。
他心想,李首富在乎这个老头,而将这老头得罪最深的就是他。
之前的一枪是他开的。
后面顶着老头后脑勺的也是他,李首富还看见了。
此事如果无法解决,李首富要找他们麻烦,卧槽……那不铁定先找他?
念头至此。
噗通!
川子跪到夯土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高呼:“爷,是小子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还请高抬贵手,原谅我一回吧!”
德哥等人见此,脸上皆有喜色。
这做的已够到位了。
然而,三德爷仍无动于衷。
数米外默默观望的李建昆,嘴唇翕合,合着烟雾喷出两个字:“煞笔!”
毫发无损的三德爷,需要他们的道歉吗?
这帮被成长环境熏陶出来的势利眼,只看得见富贵无比重视三德爷,完全没看出三德爷对富贵的疼爱。
不过,他说不管就不管。
他说了这帮家伙不搞定此事,他也真的会治他们。
都无须他亲自动手。
现场表情变化最大的,还要数富贵,双目圆睁,仿佛活见了鬼。
愿意拿十个万元户做补偿不算。
连头都磕了。
这还是刚才那些叫嚣着即使杀了他师父,也能逍遥法外的大爷吗?
富贵猛地扭头望向李建昆。
“哎呀,你别动啊。”沈红衣拿着自己的白手帕,正在替他做简单的伤口包扎。
没辙。
像头牛样,根本劝不动。
害怕他草药还没敷,伤口已感染。
富贵昂头问:“姐,你对象是大官吧?”
沈红衣笑着摇摇头道:“还真不是,跟你一样,一介平民,我还算是个小干部。”
富贵并不怀疑她的话。
在他还是半大小子、师父也比现在年轻的时候,时常逗他,说长白山里有仙女,让他将来讨个做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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