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庄集体致富的经验,我们可以学习和效仿,由镇上牵头,干大生意,人工先在镇里招,让每家每户至少有一份稳定收入。
“与此同时呢,干大生意肯定有场地要求,会出现不得不征用宅基地和田地的情况,那么工厂拿钱搞拆迁,每年给补偿款,随着镇里的生意越做越大,有钱人会越来越多,有钱会消费,又会多出很多生意门路……”
陈政杰挠挠头问:“搞啥生意?”他其实最想问的是钱从哪里来,只是想起对方的头衔后,这话吞了回去。
人家都明说了,要为家乡做贡献。
涉及到钱的问题,在这个人面前那都不是问题。
“鞋子。”
李建昆解释道:“往后的情况往后再说,条件和实力到了,觉得什么生意可以搞,都可以搞,起步之初,最好还是干大家相对熟悉的生意。”
他顿了顿,道:
“镇里来投资,先办一家全市最大的制鞋厂。”
“全市最大的制鞋厂,镇里、投资?”陈政杰瞪眼。
李建昆嗯一声道:“咱们市其实没什么很大规模的制鞋厂,相反现在制鞋的小作坊泛滥成灾,某种程度上是件好事,许多人都了解制鞋流程,甚至是掌握了技术,但坏处也很明显,武林门事件就是前车之鉴,身为温市隔壁的人,我感觉脸很烫。
“搞这个厂子我还有个目的,想在周边以打造品牌的方式和严谨度,塑造出一个榜样和标准,即使无法取到带动作用,也要倒逼着大家重视质量。”
陈政杰眨巴眨巴眼。
李建昆补充一句道:“没钱我先垫。”
得偿所愿听到最想听的话的陈政杰,心里乐歪歪,不过很快又想到一个问题,“你刚才说的都是基于镇办企业发展好的情况,要是、没办好呢?”
李建昆呵呵一声,“这话你有脸问我?”
陈政杰不算老的脸一红。主要吧,他没做过生意。
“政绩是你的,权利是你的,但我有一个条件。”李建昆道。
“你说。”
“我大伯主管财务。”
“啊?”陈政杰心想这是信不过我啊,不过似乎又情有可原。
“这一点要写进企业章程。”李建昆很认真地说,“因为你自己都说了,过来镀金的,我也不知道你会待几年,但这个计划只要启动就不会停下,我大伯的位置谁也不能动,不光是我相信他,你们也大可以相信他……”
李建昆顿了顿,望向贵义老汉歉意一笑:“我大伯没有儿子。”
这股风想吹掉的主要病灶之一,就是腐败。
“臭小子净戳别人痛处!”贵义老汉笑骂。
李建昆抬手拍拍陈政杰的肩膀,笑道:“至于这个生意怎么做,你就别忧心了,我会安排人来帮你。”
“这可是你说的!”陈政杰瞬间精神抖擞。
那这买卖不能赔。
开玩笑,这么个小买卖,如果真赔了,喏,就眼前这家伙,他好意思?
传出去都丢人!
陈政杰心里乐开花,全市最大的制鞋厂,真是好大的政绩啊,这厂子没干成前,他都不能走。
“我要说的第二个例子,就关系到你现在最头疼的问题。”
听着耳畔传来的声音,陈政杰心想我现在不怎么头疼,就算全镇的个人工厂都关掉,这不捞到一个大的么?
李建昆却不管他怎么想,因为这也是镇子里的所有私营业主忧心的问题,尤其是他们清溪甸人,缓缓说道:
“这股风不小,刮走很多厂子,包括挂靠企业,但并非全部。
“我不知道你忧心这个问题研究过没有,有几个类型的挂靠企业,几乎没受到影响。”
陈政杰接话道:“我听说钱塘那边,有家挂靠企业规模干得很大,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都能赚外汇,大概率跟铁蛋一样吧。”
李建昆点点头道:“还有一种,可以称呼为‘材料工厂’,这类厂子不生产成品,往往依附于集体的某家大型工厂生存,甚至就是基于它而诞生的,专门给它做配套。既然能存活下来,说明双方的关系已变得谁都不好离开谁,双方为共同生产一件商品而努力,商品进入市场销售之后,所得利益会上缴。”
叮咚!
陈政杰脑子里仿佛响起一个声音,睁大眼睛道:“你是想让镇上的所有个人工厂,给即将创办的这家全市最大的制鞋厂,做配套?”
李建昆微微颔首:“一来,这些工厂多是鞋类工厂,懂行,有经验,甚至有设备;二来,其实现在咱们这里的鞋子并不好卖;三来,做生意图财,做什么不是做?至少我现在还没看出来,我们清溪甸的鞋老板们谁是出于热爱。”
先让大家背靠大树乘凉几年。
有野心有志向的话,往后有的是机会。
有过给大厂做配套的经验,吃过严苛标准带来的苦头,对他们往后的事业发展有好无坏。
貌似可行,这家伙果然聪明到变态,其实搞来搞去都在一件事上,却一下子解决或者说算计到多少问题?但是陈政杰在心里合计了一下,镇辖区内多说不说,大大小小,至少有上百家厂子啊,他乍舌道:
“我是不是低估了你说的这个全市最大制鞋厂的规模?那得生产多少鞋子啊,销路……”
贵义老汉心想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在全世界有近五万名员工,算上他们的家属几十万人,卖不掉我每周每人发一双行不?”
这当然是气话,咸吃萝卜淡操心。
李建昆正考虑让冉姿从港城组建一支专业团队,过来石头叽待上两年,把这个制衣厂项目送上岸。这年头国内没有任何制鞋厂有这种外援力量,世面上的时髦货通常来自于港城的一本杂志,如此捣鼓出来的产品,还不是王炸?
陈政杰突然贱笑起来,用力点头,“要得!”
万事妥当。
就说吧,抱上这条大腿,想失败都难。
此事的大方针便这么定下来,三方都很满意,细节后续再慢慢商讨。
三人端起茶杯碰了一下,忽地想到另一件事,李建昆向陈政杰打听起那伙土匪。以这帮家伙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流氓二字可以概括的,陈政杰不是在本地背景不俗么?
陈政杰啧一声,眉头紧锁,凝视着李建昆沉声道:“这里头的水好像很深。”
“多深?”李建昆问。
“黑白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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