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筋强骨壮,兼惧内之名遍传天下,这‘风流倜傥’四个字是一点沾不上了。
见来人的眼睛直往自己账内的亲兵身上瞅,戚继光知道他有尴尬事要说,就挥挥手,屏退左右。
来人笑道:“伯爷让小的来意,以军门之明,当可尽知。”说完,又用眼睛斜了斜戚继光的手中礼单。
戚继光将手里礼单抖了抖,笑道:“如此厚礼,愧不敢当,你还是说明白些。”
来人道:“军门应知,此次京营校阅,京营和军门之兵一起受阅。伯爷说戚军门练兵甲于天下,京营莹虫之光,焉敢与皓月争辉?”先拍了拍戚继光马屁。
见戚继光并不谦退,来人干笑道:“但两厢一比,京营太差,皇上面上也不好看。必以为边军势大,‘以中御外’之情势颠倒,到时候再弄出武宗时‘外四家’来,却耽误了国家大事也。”
弯身施礼道:“还请军门校阅时收些手段,让京营出一头天,伯爷必感盛情!”
这话说的情理具足,虽然是让戚继光手下留情,但冠上国家大义的名头,竟然有了些冠冕堂皇之感。戚继光哭笑不得,说道:“可是伯爷当面?此番话胸中无丘壑者,可说不出来。”
来人直起身尴尬一笑,黑脸膛上露出红色来,笑道:“知道瞒不过戚军门,为此小道,见笑见笑!”
戚继光见真是杨炳亲身驾到,赶紧见礼。杨炳极其谦退,最后戚继光争不过他,两人在帐中东西昭穆而坐。
杨炳言辞恳切,还是刚才那套说辞,劝说戚继光在校阅时造假。
戚继光满口答应,又问道:“元敬有一事不明,伯爷世券在手,与国同休的富贵,为何沾京营这牛皮糖呢?”
杨炳叹气道:“不瞒元敬,伯爵虽然光鲜,但也只是个架子。满朝我这样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为了维持体面,坐吃山空,眼瞅着要败落。”
“恰逢定襄王病重,我素知京营里有些生发,因此揽上了这么个差事。其二么,这京营候、伯一堆,且都和国公们千丝万缕,也是朝中奥援;再说,我杨炳也有些志气,这些兵好好练一练,我寻思将来也有为国出力的地方。”
这话说的瓷实,先将自己摆在贪官的位置上,免得戚继光收礼尴尬。其次向戚继光亮亮肌肉,略有威胁。最后,稍微流露出自己的志向,让其引自己为勋贵中的大腿。
见戚继光脸上果然露出热切之色,杨炳心道事成矣。又闲谈两句,就道:“阿堵物都在营外,具体怎么办我就不管了。我还要回去,否则露了相,反倒不美。”
戚继光拱手送他出大帐,彰武伯带了几个贴心的亲兵,簇拥着他骑上马,沿着官道走了。
戚继光左右亲兵吭哧吭哧的将五只大木箱子抬进大帐,戚继光开箱看时,竟不是官银,都是融化了官银成为拳头大小的一个个银球,上面没有任何标记,总数估摸着不下八万两。
戚继光心中暗赞彰武伯会办事,想到:“装样子演兵我戚继光半辈子都没学会,不过拿钱不办事,你们这帮已经入了恩相手心的傻猴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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