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敢?!”
房中一阵默契的静谧,穆渊脱了外衣坐在榻上,两手撑在身后,略显拘谨。
“你说的有手就行,弄疼了我可不管!”
感觉耳根有些热,赵未然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开始拆他身上的纱布,
以前最多见穆渊只着一身轻薄的里衣,还是头一回在自己面前赤裸上身,画面确实比她想象的更血腥,
那裹在身上,被血迹染红的白纱一点点揭开,或深或浅,交错纵横的刀伤暴露在外,看得她倒是一点不羞涩了,再美好的身体添上那样的伤疤都只会让人觉得可怖狰狞。
纱布褪尽的时候,穆渊微不可察地轻抽了口气,
这些伤是他前半生所承受过的一切,在他身上留下不可抹去的印记,他从不轻易将伤口显露在外,此刻突然很想将一切袒露,毫无保留交付对方,却在迫切的同时,又忐忑于她的反应,
看到这些,是会觉得恐惧,还是会有一点……心疼呢?
他不敢问,只小心翼翼偷偷地观察,见赵未然眸光如水,脸颊的绯色已经褪了,将所有情绪掩在平静如常的脸色下。
她取过一旁的药膏,专心地给穆渊上药,只是伤痕太多太密,看得她莫名眼花又喘不过气来,分辨不清哪处是新伤,哪处又是撕裂开的旧伤,干脆大半个身子都涂上了药,
穆渊倒是很安静,一点不觉得疼似的脸色淡然,甚至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好像那身体不是自己的,又或是她涂抹药剂的地方没长着神经,
这让赵未然有了些自信,自以为上药的手法比上回有所长进,只是他胸口有道伤很深,逼近心脏,豁开的伤处能看见鲜红的血肉,她不由撤开眼眸,上药时格外小心,
又忽而意识到他这样淡定,应当不是自己手艺好,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这样多年,穆渊恐怕已经习惯了承受皮肉上的痛楚,不露声色地藏起来脆弱的一面,裹在甲衣里,把自己铸成一个冷血无情,刀枪不入的铁人,
感到喉头有些发紧,她抬眸盯住那伤口,没忍住问了声:
“疼么?”
穆渊默了下,说:“疼。”
其实没料到他真会喊疼,赵未然一愣,转眸看着眼前的人,霎时间接不上话,
穆渊也看着她,见她惊讶似的瞳孔微微缩了缩,而后撤开视线,取过一旁的纱布,沉默地做着手头的事。
赵未然在他身上一圈一圈绕上纱布,手法毫无技术含量,简直快将穆渊裹成个粽子,
折腾半天,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的,感到周遭空气好像忽然间热了起来,
赵未然微微凝眉,注意力分散了些,这才留意到身前这人呼吸闷重,心说他是疼么?怎么喘得这样厉害?
穆渊像个人偶一般任她摆弄,自觉已经很克制了,然而上药时对方指尖不小心掠过他裸露的胸膛,酥麻的感觉渗入肌肤,直往头皮钻,
这人微微俯身,纤白的脖颈,形状漂亮的锁骨在他眼前明晃晃的,看也不是,不看又忍不住,穆渊视线游移,看看她又看看空气,就差把“别扭”两个字写在脸上。
赵未然只觉他怎么奇奇怪怪的?视线往下一瞟,头一下大了,心说上个药也能这么大反应,男人的欲望真是说来就来。
她脸色瞬间僵了,有点儿待不住,手法粗糙地三下五除二将那纱布绑好,把东西搁置一旁,
“行了。”
赵未然麻溜的起身欲走,还没站直,对面那缺德的人突然抓住她手腕狠拽了一把,赵未然脚上站不稳,惊愕地一个猛子扑在他身上,
穆渊也不扶她起来,顺势仰面躺上床榻,铁钳似的手臂按在她后腰上。
不是疼么?
赵未然眉心微蹙,垂眸看了眼他脸上愉悦的神情,羞愤地撤开视线,
穆渊却在这时候突然挺起身,又两手钳住她的腰,赵未然不得不跨坐在他身上,心说这人怎么回事,伤成这样了还有兴致调戏我?!
穆渊看着她,看得有些出神,见她头发随意绾着,别了支玉色发簪,素雅干净,偏偏脸颊染上两抹绯色,眼角飞红,莫名显得十分艳情,
不曾见过她这般的艳若桃李,看在他眼里,心头幽幽生出来无尽的欲望。
脸红是因为这个姿势尴尬,眼睛红是因为没睡好,赵未然完全不知道对方这会儿在想入非非些什么,不自在地动了动,见穆渊一双眼睛魔怔似的直直盯着她,盯得她心弦一紧,
她赶忙埋头去掰他箍住自己的胳膊,没能将他掰开,忽而被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扯住领子往下一拽,
赵未然瞳孔一聚,惊愕地两手扒住他肩膀,将将稳住身子,垂眸见他仰首迎上来,薄唇碾上她的,轰然一道晴天霹雳在她脑子里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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