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惟,
“未……”声音陡然遏住,望着女子清瘦的背影,他无声地沉了口气,缓步走过来,
行医这样多年,知道什么样的人有的救,什么样的人救不了,只觉赵未然如此,不过是劳神伤财的无用功罢了,
他虽这样想,此刻却也不想泼人凉水,静静地端过来一碗汤药在她身边道:
“都什么时候了,喝了药休息吧,你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听他这样说,赵未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头晕,随口应了声,接过他手中药碗。
药汤里有安眠的成分,赵未然这夜睡得很沉,梦里都是她在山上练剑,三不五时跟老头拌嘴的场景,
只是这些曾经从未上心的,而今都变得可望不可即,只能在梦里指着她师傅的鼻子埋怨,
说他这不靠谱的人,还什么都没教她呢,突然间一病不起了,就这么撒手人寰,哪儿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师傅?!
……
这样过了几日,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她总感觉师傅应当意识清醒地感觉着周遭的一切,只是身体无法动弹。
这天赵未然刚用羹勺喂进去一点,他便将药吐出来,如何都灌不进去,急得赵未然出了一头冷汗,
她正要再试,竟破天荒地看着对方缓缓睁开眼,嘴唇微微动了一动,
赵未然忙俯身去听他细弱蚊呐的声音,只听见他苍白的唇间艰难吐出几个字,
“何必强求……”
他一世逍遥,不想晚年依附旁人,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垂死病榻,只想死也死得干脆痛快。
听这四个字,赵未然感到心头忽然刺了一刺,看着对方浑浊的双目,挂在心间的执念在这一瞬间彻底分崩离散——
师傅本不是贪生的人,对人世早已了无牵挂,本来求生不得,何必拴得他求死不能?
他不愿也不该承受如此痛苦,这般折磨究竟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念?
赵未然持碗的手陡然颤了颤,将那药汤打翻一地,
此刻却也终能放下执着,释然地道:“师傅,您安心。”
她助对方阖上眼,看着病榻上的人得偿所愿地咽了气,脸色如纸,瞬间静得宛如一具枯骨。
如此,也算了然……
.
“你不在的时候,师傅清醒了一时半刻,起来给你写了封信,”冷梦轻托着肚子靠在椅背,将搁在袖中的东西递给赵未然,
“他说……等他走后再交给你。”
赵未然面色凝重,将那书信展开来看了看,字迹歪歪扭扭,落笔显然已很是艰难,上面只简洁的两行字——
“剑跟弓,最适合你的,为师替你挑好了,放在房中,你记得去取。
你我师徒缘分太浅,不必挂念。”
感到胸口一席钝痛,赵未然猛地咬紧牙关,浑身血气在这一瞬尽数涌上眼角,纸上潦草的笔迹顷刻被水雾蒙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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