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日不醒来穆渊便一日忧心着,又操心前线战况,整夜不能入眠,
果真如他所言,朝廷的兵马险些要攻进殿门,到底还是差点儿火候,加上那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毒物,里头的人时不时甩一把毒蛇出来,未有准备捕蛇工具跟解毒的药物,实在难近半寸,
磨砺这么些年,廖将军不像早年那般冒失,没梗着脖子硬碰硬,终究不甘地撤了军,
蛮族此番损兵折将,连耗费心力弄出来的药人也没了,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的肉泥,蛮王差点儿没气个半死,往后几年脸色恐怕都要黑上两分,
想到此,穆渊忍不住哼笑,
蛮族的确野心不小,皇上也有皇上的算计,至于他们,不过是上头人施展宏图的棋子,生不逢时,命不由己。
.
好些天过去,战乱已经平息,榻上的人却不见一点要醒的迹象,穆渊煎熬得实在受不住,将那军医抓过来问罪,
“不是说没大碍,怎么还不醒?!”
“这……这……”
军医眉心拧得死紧,只觉眼前这人好像随时要将他脖子给拧断,下一句恐怕就是“要是醒不来你就给她陪葬!”,
冷汗一个劲儿往下淌,他颤巍巍地往床榻上一瞥,又颤着声道:
“夫……夫人好像是动了动。”
“放屁!”
穆渊显然不信,自己在床边守了这样久,日日夜夜唤着她的名字,也没见她动弹一下,
不过还是不由得看了过去,竟瞧见赵未然紧闭的眼睫扇了扇,居然真的醒了!
心跳一滞,穆渊立马扔了手里的人过去看她。
“你也知道醒过来!”
瞧赵未然睁开眼,穆渊压下声音里的酸涩,目光幽怨地看着她。
赵未然没说话,默默地看了对方好一会儿,
身体还不太动得了,只眨了眨眼睛说:
“哦,其实我昨夜就醒了的。”
穆渊:“那你怎么……”
“看你睡着了,便没吵你,想着等你睡醒了再说来着,”
赵未然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自己就睡着了。”
穆渊:……
她笑得扯到伤口,脸上挂起痛苦的表情,
穆渊蹙了眉,忙端了药过来,羹勺舀了些药递到她唇边,柔声道:“喝药。”
“嗯。”难得很乖地贴过来,
刚呡了小口,赵未然皱紧眉头,
“哇,好苦!”
瞧她苦得小脸拧巴起来,一双眼睛浸了水光,有点儿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穆渊捏着羹勺的手微微一颤,终是不想再忍,
搁了药碗,手指捏着她小巧的下巴,不待赵未然惊诧出声,俯身吻住那晃眼的唇,又忍不住更深地往里探寻,尝遍那清苦的味道,
哪儿有那样苦?分明还是甜的……
“去去!看什么看!!”
卫殷往人跟前一站,支开一群围在门口,眼睛都要看直了的士兵,
“人家恩恩爱爱,你们这帮光棍看着心头不堵啊?”
“又堵又想看怎么办?”有人疑惑发问。
“……”
怎么办?
打一顿就好了!
外头鸡飞狗跳,乱成一片,帅帐里暧昧潮热,纠缠的气息难舍难分。
……喂,她还是个病患呢,这人是要把她憋死么?
赵未然眨巴下眼睛,没力气推人,艰难地哼唧了声,
“让我喘口气。”
“嗯。”
气息闷重,穆渊留恋地揉揉掌下细软的后颈,这才起了身。
不好意思地看向一旁,耳根飞快烫起来,赵未然缓了好一会儿,瞥了眼对方欲色暗涌的眼眸,面露忧色地道:
“可是你身上的毒。”
“先养好伤,”穆渊替她盖好身上滑落的被褥,
“其他事回去中原再说。”
她醒了,其他事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又端起一旁的药碗,
“接着喝药吧。”
看着赵未然微张的唇,比方才要红润不少,穆渊忽然笑了笑,温柔的语气带了丝不容抗拒道:
“像刚才那样喂你好不好?”
赵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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