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年叹了口,拱了拱手,拎着一帮护卫意兴阑珊下楼了,他方才问遍了在场所有人,都没见过骑着矮脚马的公子。
这伙人刚走不久。
书生便拿袖子遮住脸,低着头,鬼鬼祟祟地走过来。
刚坐下,李长安调笑到:“原本还无人怀疑,但公子如此作态,不是不打自招么?”
“哈?”书生眨巴眨巴眼睛,瞧了四周一圈,见场中确实没有人关注自己。想了想,最后低头看了眼自个儿,还是昨日那件脏儒服,哪儿像个什么公子?
他松了口气,终于放下了袖子。
“实不相瞒,我……”
“不必多说!”
李长安摆摆手,他向来不爱听别人家的屁事,只是给书生倒了杯茶。
“谢谢。”书生还当李长安是体谅自己,连声道谢,正要接过。
忽然从边上伸出只手来,将茶夺过,紧接着旁边的位上便坐下个人来。
不是飞飞,却又是谁?
“书生,我可是听下面那帮人说了……”飞飞将脸凑过去,笑容里满是恶趣味儿,“……他们找的是个骑矮脚马的……”
“小声些!小声些!”书生连连摆手。
飞飞却坏笑着继续说道。
“那帮人一瞧就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
说着,他打量了书生几眼。还别说,昨天夜里看不真切,今儿洗干净脸面,才瞧得这书生模样还挺俊俏。
“……说吧,你是拿了人家的钱?还是偷了人家的人?或者,人财两得?”
“小郎君说笑了。”书生却是叹了口气,有些涩然地如实相告,“我是……是离家出走!”
飞飞顿时眼前一亮。
哎哟呵!你也离家出走啊!
这么一下子,两人仿佛找到了知音,言语间,推杯换盏,颇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我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可父亲偏偏逼着我去读,让我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但如今的世道,当了官又有什么用……”
“对对对!读书有甚意思……甚么阴阳殊性,男女异行……狗屁不通!还是舞刀弄剑爽快许多!”
两人说了一阵,越说是越激动,却忽然齐齐转头看向李长安。
“道士,你呢?”
“我?”
李长安方才自斟自酌好不惬意,没料到这话题冷不丁就扯到了自己身上。
“出家人无牵无挂,哪儿来这些烦恼……”李长安举起酒杯,“……我们还是谈谈今晚的灯会吧。”
他一饮而尽,笑得肆意洒脱,但笑容下的心绪却如这杯中酒,略带凉意。
哪儿个子女不曾违背过父母家人的期待?
书生的家人希望他读书做官。
飞飞的父亲希望他放弃做大盗的念头。
而李长安自己呢……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仔细想来,他背负的期望比之书生、飞飞还要更小些。如果那些期望的人还在,恐怕得到的失望还要更多一些。
长安,长安啊……
这小小的一点,他不是也没能做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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