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至河口的航班缓缓起飞,为了任老的安全,我与林秘书分坐在他的两侧。
此次返乡,任老之所以没有让郑达随从,是因为在故乡要待多久不好确定,故而委托郑达坐镇集团总部,临时处理集团事务。
其实,郑达不只是任老的司机兼助理,同时还兼职着几家公司的副总。因跟随任老多年,平时外出,任老总喜欢将他带在身边。
此次回乡祭祖,由郑达临时处理集团事务,实乃不二之选。
重返阔别已久的故乡,难免不会令人感慨万千,更何况任老这种“特殊身份”之士。
飞机平稳行驶,却见任老从贴身衣物里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双目凝视,怔怔出神,仿佛端详着多年不见的故人一般。
“咳……四十余载,形只影单,不知还能否找到另一半。”良久,任老不禁唏嘘,仿佛忆起久远的时光。
“任老,这镯子另外还有一只么?”见他睹物伤情,我不禁好奇。
“是的,这镯子原本有一对,是我祖上所传,传到我手中,便与……内子各戴一只。我这只是雄镯,内子的是雌镯,这上面的花纹便是标记。”任老将玉镯递给我,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我小心翼翼地端详着这精美的玉镯,果见玉镯壁上刻有细腻的图案,一条飞龙栩栩如生。龙头与龙尾处分别刻有梅花篆字,凝目一视,龙头处是个繁体“龙”字,龙尾处则是个“呈”字,玉镯体内还飘荡着一条鲜艳的彩带。
“好漂亮的玉镯,不愧为世代相传之物。”如此精美,想必价值不菲,我赶紧还回任老手中,不禁称奇。
“那只是雌镯,形体与这只一般无异,只不过雕刻的图案,却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谈及珍品,任老颇有兴致。
“呵,有龙有凤,龙凤呈祥,真是一对吉祥物。”我不禁称赞。
“咳……恐怕早已物是人非了。”任老却甚是失落。
“天无绝人之路,或许,咱们到了河口,就能找到……那只雌镯呢。”我安慰道。
“傻孩子,能找到她的坟墓,我就知足了,我先谢谢你这后生的善良。”任老不可置否,伤感中透着悲凉。
“世事难料,现在的生活条件日益渐好,幸许……她还健在呢,人活八九十岁,实属正常呀。”我不想让他太过伤怀,只得以理宽慰。
“难啊,俗话说,人活七十古来稀,哪个娃娃能贺八十?她……本就体弱,再加上又自作主张,嫁了我这么个国民党军官,父母皆不如意,常施以颜色,恐怕早已……”或许是情深所致,任老已几近哽咽,后面的话,再也难以诉说。
“您老请节哀,生死离别,乃自然规律,人各有命,半点强求不得。况且,这一切的结局,都是历史所造成,悲欢离合皆由命呀,世人又岂能左右得了?”林萍颇能察言观色,见任老伤感过甚,随即婉言宽慰,并不动声色地向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最好岔开这类话题,免得任老更添伤悲。
“咳……人的命,天注定。原本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这一切……都已过去啦。”我与林萍之间的眼神交流,却未能躲过任老的眼睛,伴随着一声长叹,竟亦释怀。接着,他简略道出了解放前夕,他与结发妻子的恩爱情缘……
原来,任老和他的结发妻子徐招男,自小就生活在同一个村里,亦算是青梅竹马。
当时,妻子家是大户人家,家有约五顷地,是方圆数十里少有的大户。
徐家虽然家有良田百亩,可人丁不兴旺,徐招男的父亲徐万贯接连娶了四房太太,才有了招男这个女儿。
招男的母亲是四房,前三房硬是没有一男半女。直到有了女儿招男,一心想要个儿子的徐万贯,便给女儿取名为招男,其意就是,愿此女能招来男孩,为徐家延续香火。
或许是命中注定无子,直到招男十多岁,徐万贯也没有再得到一男半女。这让徐万贯很是失意,有心再娶一房,可自己毕竟已不年轻,亦算是有心无力,也只得认命。
虽说招男自小生得聪慧伶俐,惹人喜欢,可就是让徐万贯喜不起来,甚至望女生厌。厌的是,女儿再好,长大后也得嫁人,自己偌大的家业,却不能有个儿子来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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