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自己为什么失约的场景了。
而且自己没有打假条就彻夜未归,宿舍大爷肯定会大骂自己一通的。
想到这儿,孟浩然不禁打了个寒颤。
整理一下思绪,记忆截止到昨天下午在训练场问路。那么自己应该就是被某个路过的好心学长或者老师带到医务室的。
该说自己幸运吗?
孟浩然摇了摇头,开始思考该怎么办?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一个人走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现在自己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显然是没法走出去的。
算了,还是去找医师姐姐吧。
不过也亏自己去了这么多次医馆,至少找起路来还是挺容易的。
绕过横横竖竖的通道,孟浩然总算是找到了一处诊断处。看着眼前的空旷,寂静并没有停留多久,就被突如其来的吵闹给搅乱了。
“陈学长!陈学长!”
“磊子哥,磊子哥!”
连续的喊叫充斥了整个医院。即使是孟浩然这个呆瓜,也明白,在医院,这样喊,不是大喜就是大悲。孟浩然扭头看去,
很显然,是大悲。
只见一群人推着担架车,从走廊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叫喊着。因为几个人是一起喊,声音难免有些嘈杂所以好像并没有听清楚,只是大概听到了类似“磊子哥,撑住啊,你会没事的!”之类的话。
孟浩然不明白为什么在人受伤的时候要对他大吼大叫,是为了防止他的精神涣散吗?反正被不知名的家伙“吼”进医院后,孟浩然就对大吼大叫这种行为挺反感的。
出于好奇,孟浩然穿上小拖鞋一路小跑跟了上去。多亏了曾经为了背着老头晚上偷吃,才练出穿着拖鞋高速移动的本领。孟始终躲在一旁,看着医生和护士将担架车送进一个挂着“急救中”牌子的房间,将其它人堵在门外。
其他人在门口坐着。
没有人说话,气氛很压抑、很沉重。直到这时他们停下来了,孟浩然才完全看清他们的样子。一个个皮肤都是偏向于小麦色,顶着一双黑眼圈。衣服上的裂痕累累、泥迹杂乱、血迹斑斑。对比一下,与同为内院的封叔他们完全不一样。很悲惨,也很现实。
“他们很辛苦呢。”
“即使是内院,依旧有人这么辛苦吗?”
“依旧有人会死吗?”孟浩然思索着。他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悲痛。毕竟孟浩然也无数次被死亡“调戏”。自从离开老头、走出森林后,先是被熊和牛追击,被择心怀疑导致差点被杀,之后又莫名被送往医馆。
原先以为好不容易到学校里之后会变得安全。但现在自己穿着病服,还亲眼看到有人躺在担架上。这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急救室内,医生努力着,病人挣扎着;外面,同伴祈祷着,无关者思索着。其实人与人的悲伤并不相通,同伴无法提他分担痛苦,只会凭添烦恼。
也许是因为同情,孟浩然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躲在边上同他们一起等待结果。一名小护士发现了拐角处偷窥的孟浩然,问:“你也是病人的朋友吗?”
那几个同伴闻一惊:“是谁?”孟浩然知道自己暴露了,慢慢走了出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你们好”,很显然不合时宜,人家现在正悲伤着呢,好个锤子好。估计十有八九得被胖揍一顿。所以只能支支吾吾不敢抬头。
那几个同伴看到孟浩然,表里行间尽显失望之色。他们正处悲伤之中,也没有什么兴致和孟浩然讲话,只是依旧是低着头继续默默祈祷着。
现在陷入最尴尬的情形,孟浩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杵那儿像跟路标似的,都没人理一下他。
气氛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以前孟浩然在班级里呆的时间比较少。完全不像王富贵他们那样深知气氛的恐怖。初次体验,孟浩然只敢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惊扰了他们,惹他们不高兴。
老头子说过,人处于极端情绪的时候是最脆弱的,也是最恐怖的。假如他们现在生气,孟觉得他们可能会将自己就地诛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一同流逝的,还有急救室里的生命。
终究,就是那门被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同伴们“蹭”地站了起来,双方沉默了数秒。
不管你想不想,该来的终究回来。或许你害怕自己害怕的那个结果,所以你连同所有的结果都产生了抗拒。认为只要没有结果,就无所谓坏结果。但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有时候,可是连自己都骗不过去呢。
其中一个同伴看到了医生眼里的忧伤,也大致明白了些什么,颤抖道:“我们可以进去吗?”
医生叹了口气,没有任何阻拦,偏过头去放他们进去了。孟浩然站在外面,正准备偷偷离开,正瞅见医生盯着自己,目光里充满着哀伤。但这道目光没有过多的停留,医生便侧身走进急救室。
孟浩然不知道那种目光意味着些什么。决定还是走进去看看。刚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别听到一片混乱的哭声、喊骂声、劝阻声和沉重的呼吸声混杂在一起。
走进去一看,一名同伴面红耳赤,青筋暴起,怒发冲冠,正拽着医生的领子怒骂。一旁,几个护士和同伴扯着他的手臂劝说他停下来。
“你他妈有什么用,连个人都治不好!当个屁的医生!”
“你冷静一下,先放手”
“这位同学,我们尽力了,这不是医生的错,请你停下来。”
“别打了,别打了。”
…………
场面很混乱,几乎是一个以悲剧为背景的无厘头闹剧。
在几人的共同努力下,大家总算是将两人给拉开了。但就算是拉开,那个同伴仍就不望往医生的肚子上踹一脚。
他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停止了暴行。但仍旧暴躁地甩开了同伴和护士的手后,他恶狠狠的瞪了医生眼。医生喘过气后,喘息着直视着他,目光不偏不倚,严肃地说道:“对不起,没有救下他是我的错。”
那位同伴喘着粗气,大骂了一声“艹!”,随机转过身去,不再看医生。其他同伴没有再上前劝他,而是让他一个人在那边喘气,等待他的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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