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基岩将军的嘴略微笑了一下:
“世人皆知我善守,却是否知道,老臣短于攻?但如今城已被占领,前线的任务从守城变为攻城,再由我执掌全军,已然不合适了。所以我将军队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了我的儿子,他的攻城水平,在我之上。”
维尼哑口无言,因为不通军事,所以自然说不出什么“临阵易帅容易扰乱军心”、“你的儿子资历不够难以服众”之类的话。
只能继续问道:“防沙城什么时候能拿下?”
“不知道。”
基岩手持伸缩条,指着防沙城南方的各级城市,解释道:
“要知道,在先王的计划中,我等需要对付的,仅仅只是护水天国这群废物罢了。但现在黑龙派出精锐加入战场,想要打回来,不容易。”
“那就增兵!”维尼喝道:“一个月,能不能夺回防沙城!?”
这几乎是已经在逼一名将军下军令状了。
但基岩见状,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而是拉长伸缩条,指着防沙城北方的敌军运输线,耐心地为维尼讲解:
“北面资源匮乏,运输线更是漫长,对方的后勤压力是我们的数倍。”
说着,基岩又点了几个代表敌方军团的旗帜:
“在城破后,护水天国的军队贪功冒进,南下追击被我军打败。以至于现在敌方的军队数量有限,以黑龙精锐军为主,只能做到守城而无法更进一步。”
基岩又点了几个代表己方军团的旗帜,在防沙城南门口的区域画了一个圈:
“防沙城南地可供攻城的范围就这么大点,再增军只会徒增后勤压力,得不偿失。”
说完,基岩深吸一口气,看向年轻的国王,从一位军事将领的角度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时间一长,黑龙帝国与护水天国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继续死守防沙城,最终因后勤不足而撤兵;
二是增兵南下,速战速决,直接打上王都,将我等俘虏。”
一时间,整个大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没有人会去质疑这位老将的判断,更无人去指责他作战不利以至于如此结果。
真要责备,死去的先王怕是要被先拉出来鞭尸。
周围的大臣们一起看向年轻的国王,却见此时的维尼脸上已无愠色,只是皱着眉头,良久,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关键似地睁大眼睛,
随后,一脸复杂地看向基岩,反问道:
“所以,基岩将军你回来,是预防黑龙增兵南下。准备在王都布置最后的防线?”
面对年轻国王的问题,基岩同样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而是在观察完维尼的反应后,露出欣慰的笑容,像家里的老人哄孩子一般,宽慰道:
“陛下不必沮丧,老臣还有话没说呢。”
“什么话?”
“防沙城北门的防御措施十分稳固,而南门却十分普通。所以,如果被我军抓住破绽,一举夺回防沙城,那么战局变化,也未曾可知。”
“破绽是什么?在何时?”
“老臣不知。”
维尼一时语塞,看着一脸坦然的基岩,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基岩只是看着维尼,目不斜视:“正如我之前所说,老臣不善攻伐。”
“所以到头来还是要看前线的发挥?我身为国王竟一点忙也帮不上?”
周围的大臣刚准备开口安慰维尼,说些鼓励的话语,却一个个停在喉咙间,只因这位年轻的国王几乎是在下一瞬间便做完了自我释怀,
并立刻做出了安排:
“算了,我不懂军事,但基岩将军之话我还是相信的。既然要预防黑龙南下,那就尽早安排王都的防护升级。基岩将军,你不是擅守吗?此事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父王给予你的基岩之名。”
至此,在军事层面的大事已然全部确立。
或许是因为老了,更容易多愁善感吧。
基岩看着维尼,只觉得看到了先王年轻的时候。想起自己那身在前线的儿子,一时间百感交集。
国家的未来,正掌握在年轻人的手中,而这些年轻人,将继承钻石的意志,奋勇向前。
于是,基岩忍不住感叹起来:
“陛下不必妄自菲薄,说白了,老臣也只能在军事上侃侃而谈罢了。陛下身为一国之主,格局、视线,都比老臣广阔。只要上下一体,共同奋进,不会有度不过的难关的。”
乍一听,维尼还以为基岩是为了感谢自己给予他极高的军事权力而奉承自己,当即苦笑连连:
“我哪有什么大局观,不过是学着父王的样子罢了。我要是有父王的能力,何至于此。”
“陛下已经尽力了,即便先王在世,也未必能比陛下做得更好了。”
基岩看着维尼,充满了诚恳与期待。虽然现在的维尼少了些许自信,但假以时日,他必然会成为一名不逊于他父亲的王者。
国家的繁荣与兴盛,不正是一代代人,或牺牲或成长,然后无数人从年轻人变成老年人吗?
即便是维尼最崇拜的父王,也不过是这样过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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