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的。”绿容也对我屈膝行礼:“公子能想到楼中的姐妹,绿容已然是感激不尽了。不知公子今夜可有闲暇,是否愿意与绿容说说话?”
我愣住了。
此刻再看看那同样呆在原地的黑皮肤的公子,再看了看小莲——
“抱歉,我也没有凑够一千两的报名费,姑娘你为何……”
绿容抬起手来,轻纱掩住嫣红的唇,她的笑意格外真诚:
“我瞧公子体贴众姐妹,心里头高兴罢了。妈妈也同意了的。”
小莲已经疯狂在旁边扯我的衣袖了,灯笼也不着痕迹的摇晃起来。
我低叹一声走上前去:“绿容姑娘,若是人人都这样打赏一番,你也要会一一见面吗?”
绿容姑娘环视四周,果然见有几位一直约不上的客人们蠢蠢欲动。
她轻笑一声:“公子说笑了,我跳舞时只有公子专心致志,满眼欣赏。”
她顿了一顿,似乎有话没说出来,此刻只灿然笑道:“我看公子最有缘,因此才想跟公子说说话的……莫非公子是嫌弃绿容吗?”
那倒没有。
这姑娘能做花魁,已然是拥有了不得的韧性天赋和努力了,我有哪里会瞧不起?
此刻只微微点头:“那么,多谢姑娘厚爱。”
红袖招的大门口,那黑皮肤的林公子和诸位纨绔们挤挤挨挨,一脸好奇又心动的看着这里,最终却还是走出去了。
灯笼不着痕迹的晃了晃,小莲也左右踟蹰,如今迟迟做不下决定,不知是去看哪方的热闹更有意思。
最终,还是灯笼做下决断,此刻晃悠一圈,便直接将新换的紫竹灯笼杆别在了门口一位纨绔的后腰上。
那被酒色财气腐蚀的脚步虚浮的年轻公子摇摇晃晃醉意醺醺,压根没有察觉自己身上多了东西。
我被婢女们领进了一间屋子。
雪白的帐缦上,绣着朵朵豆青的芍药花。
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上点了一盏朦胧的烛火,外头照着浅鹅黄的灯罩,整个房间都氤氲出一种说不出的清灵静谧,与我想象中的魅惑红紫,截然不同。
往里看去,一面素娟屏风屹立当中,遮挡住了后头的床塌。而那屏风上头绣着茸茸绿草和零星可爱的各色花朵。
老实讲,我如今逛遍各大店铺,这样稚趣可爱的绣品还是头一回见。
“好漂亮的屋子啊。”
我惊讶起来。
然而绿容却比我更惊讶,此刻微微睁大眼睛:
“公子不嫌弃寡淡吗?”
她有些黯然的说道:“妈妈不爱我这房间的颜色,因此时常待客,都是去别的屋子的。”
她没明说,我却是有些明白。
花魁招待客人,自然不会只谈天说地,这屋子太过冷静寡淡,又或者鹅黄实在太幼稚。
虽然不至于搅散客人的兴致,但总的来说,是没有那些重色更刺激人的。
想要多揽客,自然是对颜色有诸多要求。
但我却不同,我又不是要跟绿容姑娘谈那些床筓之事,而是真真正正觉得她很出众,便连房间也布置的如此美丽。
大约,还是女子最懂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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