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付索子一色,里头还有三张八索,三张七索,又是个对对和。
林媛媛屈指一算道:“对对和要外加一翻呢。”林媛媛正在高兴,不提防章秋谷伸过手去,把那一张东风抢了过来。
林媛媛嚷道:“你干嘛呢?干嘛要抢我的东风?”
章秋谷不慌不忙,把自己的牌摊在桌子上说道:“请你们看看,我的牌怎么样?”
辛修甫和陶观察举目看去,只见齐齐正正的三张八筒,三张一万,三张三四五万,一张东风,还有三张南风已经碰在桌上。
辛修甫见了,诧异道:“你是独等东风吗?”
章秋谷不答,只点一点头,把陶观察方才打的那张东风和自己的东风放在一起,只把一个背后的范彩霞欢喜得“格格”的笑个不停,一张樱桃小口再也合不拢了。
辛修甫和陶观察见章秋谷截了林媛媛的胡,心上自然也是高兴。
只有林媛媛谷嘟着嘴,十分扫兴,瞪了章秋谷一眼道:“我不来了,不带你这样的,你要截胡干嘛不早说,害我白高兴一场。”
章秋谷笑道:“你的手脚十分神速,对面的一张东风刚刚打出,你已经飞一般的抢了过去,叫我哪里来得及?”
林媛媛听了也觉好笑,便把自己的牌一推,稀里哗啦的洗起牌来。
章秋谷方才对范彩霞讲道:“你可看明白了吗?打牌虽然是游戏,可也不能不带脑子。上家牌运很旺的时候,你即使不应当吃的也要吃掉,把上家的牌运拿到自己的手里。如果下家的牌运很旺,应当吃的也不能吃,把下家的牌运提到自己手里。刚才下家的牌风好得很,所以我故意不碰不吃,有心拦他一下,果然牌运就拦了过来。如果方才我要是吃了上家的牌,这一张东风岂不是给下家拿了去吗?下家要是拿到了东风,早就和出来了,哪里还等得到这个时候。”
章秋谷一面说着,林媛媛和辛修甫、陶观察都停了手呆呆的听着。
范彩霞听了章秋谷的一番说法,不觉连连点头,想了一想便又问道:“既然你说不碰不吃,刚刚你明明可以不用碰七万的,为啥偏要碰对家的七万呀?”
章秋谷道:“今天的牌运只有他们两家的好些,对面打了一张七万,我拆掉了自己的八万九万,去碰他那张七万,原是借着这一碰,调调牌运,不过是个反败为胜的法子。”
辛修甫和陶观察听得甚是津津有味。
辛修甫问章秋谷道:“不曾想打牌还有着许多的道理,除了这几个法子,可还有别的什么法子吗?”
章秋谷娓娓道来:“打牌看似不过就是玩玩而已,但是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要用用脑子。打牌第一不要给下家多送牌,表面看让下家吃一下不打紧,就是和了,一次二次的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如果连连喂牌,连连和牌,等于是你在给下家养牌运,一旦牌势养成,那个时候,就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你再出手扭转牌势,已经是晚了的。第二不要只顾着闷头看自己的牌,更要留心看台面上的牌,算计各个对手手中的牌和可能的牌势走向。其实大凡做事也是如此,不能只算计自己的得失,而是要顾及全局,审时度势的。总之,不论自己的牌运好不好,只要少发生张,不开大炮,一定不至于出什么乱子的。运道好的时候别忘形,运道不好的时候稳定心神,首先保证自己不出错,然后再图谋逆转运势。”
辛修甫、陈海秋和范彩霞等听了,都是心领神会,连连点头赞叹,只有陶观察有些不服气,便道:“这不过就是大家玩玩罢了,原不过是消遣的事儿,何必要这般讲究?况且我们都是有交情的,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求个乐呵,何必计较输赢,也用不着这般认真,你们觉得我的话可对?”
章秋谷接着说道:“这话自然是不差。但是既然我们玩的时候划定了输赢的规矩,就有了‘赌’的意思。‘赌’这个字,本身就含有宝贝归属,彼此争胜的意思。无论什么人,只要沾到了‘赌’字,任凭是你的亲戚、朋友、父子、兄弟,都是要争强斗狠,只有自己胜了,别人输了,心上才快活,然后才有资格装出大度的样子说这不过就是玩玩而已。历史都是胜利者在书写,不外如此,因为胜者才有话语权,失败者,连装模做样的资格都没有。有时可能真的不在意输赢了多少钱,但是在意的,却是输赢的那份心情。从来没有人愿意坐到赌桌前就是专门来输的,对吧?”
陶观察听了,这回是真的服气了。几个人纷纷点头,同时也感慨:这里边,顶数章秋谷年纪小,却就数他睿智,大世家出身的人,只要不是纨绔二世祖,见识还是非同小可的。
打牌也能打出这许多道理,只能说,脑子是个好东西,任何时候都不能丢,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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