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穿在身上的吗?”
“良已如公主所愿。公主还要问什么呢?”张良说话时,视线其实在李贤,但许栀不及他高,说话时没抬头,根本没注意这些。
李贤等着许栀的话。
许栀听张良的语气永远都是这样平淡,一点东西都不曾加之。
这里只有秦砖,没有汉瓦。
许栀笑道:“不管怎么说,先生心甘情愿穿秦袍,会给我一种心安的感觉。”她看到腊月梅花,想到邯郸城的月季,折下垂到身侧的一枝红梅,递到张良的面前,“我曾说过,我损毁先生钟爱的月季,回到咸阳我会补偿你。”
她的眼睛很亮,脸上柔显笑意,与她妄语的时候一样。
他如今入了秦国朝局,李家在朝中深得嬴政信任。李斯,李由,李贤都是朝中举重若轻的人物。
李贤的敌意在韩国的时候就很明显,在邯郸时更为清楚。
但她呢?
“凌寒独自开,譬如先生。我赠先生一梅,聊表我心。”
张良的手在身侧动了又动,但迟迟不曾抬起来。
不等他犹豫,许栀把梅花塞到了他手中,她笑着望着他,眼神中始终带着一丝仰慕的神色,言辞依旧是不客气的娇蛮。
“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梅花,我喜欢就是了。既已经折下送给先生,先生不收也得收了。”
张良忽略她背后的那道凌厉的目光,“梅花坚毅明艳,冬日不败,良怎会不喜欢。”她见张良顺力握在了手里,他没当面给她扔地上,许栀已经相当高兴。
张良这种骨子里都自带高洁,他对梅花当然怜惜,倒是比起喜欢月季花要正常许多。
张良移开看她的眼神,他看了眼竹箱子,上面有薄薄一层雪。
许栀很乖觉地过去抱起来,接触到书卷的时候,她又把称呼换回了尊称。
“殿外冷墨都能冻上,我前几日去爬了终南山一直还很腰酸背痛,写字写不利索,省得老师心烦,老师就容我进殿好不好?”
没听到张良跟过来的声音,许栀还以为他是有所顾及。毕竟在邯郸的时候,她对他动手动脚的频率颇高。
许栀轻咳一声,“回咸阳了,我又不敢再对老师怎么样的,不小心会被言官参死。”
“永安公主。”
许栀刚言毕,被一声“永安公主”给吓得不轻!
‘言官’的脸在对着张良的时候还是保持着正常,嘴角还有官场式的微笑,左边的余光扫到她的时候,锐光就像刀子一样。
许栀没走两步,都没感觉到哪里不对,但自己就是往左偏了一下。
“唉。”她轻呼一声,手中的箱子也要飞了,许栀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弱,站还是站得稳。
李贤拎住她的胳膊,眼眸中的暗色如深渊。
“公主当心。”他言语倒还温和。
正当张良要去提地上的书箱。
李贤一弯腰,没到他手上超过三秒,这个木箱子瞬间就垮了,很离谱地碎成了几块。
“真对不住,张少傅啊,恐是天寒木板受潮,失了韧性,有劳你自己修一修。”
许栀感觉到自己的袖子后面被人给提着,不等她反应,便被不动声色地扯到了他身前的位置。
许栀没好气地看了李贤一眼,“绿茶。”
“?”
李贤听到了她小声而破急的两个字,但没听懂。
侍女进来奉茶水,许栀吩咐道:“为老师奉上往日的热茶便好,用黑陶作器。”
她瞪了李贤一眼,“李监察不曾来过本公主这里寒暄,给他上一盏蜀中蒙顶山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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