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东西在你手里,你问我这个问题不觉得有些好笑吗?!”
“颍川的叛乱追查到深处,有人担忧上禀,我又有监察之权,自要帮他转交。”
她语气还是柔和的,用词却比刚才锋利多了。
“我来南郑一趟,不是闹着玩儿。你现在把东西拿给我,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否则,我劝你别耗费我的耐心。”
“臣凭什么要把臣的眼线所查到的证物交给公主?”
“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那根本不是证物。”
“臣本就是个唯利是图之人。”
“你想怎么样?”
李贤松了她,埋首笑道:“还是和从前一样,臣想要公主的心。”
他的眼睛说不上来有多深情,也说不上来有多正经。
好像真的只是在谈一件可以用价码去衡量的商品。
许栀正视他,“做不到。”
李贤半晌才说出一个字,“你。”
“我的心在张良那里。”
没有旁的语言会比这话更刺耳。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微小而衰弱的祈求全部吸走,顺便还发了一场海啸,把他重新搭建的新房子全部摧毁。
浪花过后,一干二净,无山无树,徒留废墟。
李贤忽然低下身。
她一怔,慌神地往后一退,撞到案桌,竹简也掉了一堆。
李贤却不依不挠,他的眼神深邃得如同摇曳了一船长河,许栀慌乱抵住他,“不行!”
只见李贤蹲下身,将落在地毯上的竹简拾起来。
误会让她哑口无言,她了然他是有意想要看见自己的窘迫。
李贤的眼睫扑灭瞳孔中仅有的亮光,沉声笑道:“这就是公主的态度?”
不过,前几天才见到了姚贾的处事态度。
这种时候,她不甚在意自己的形象,换上笑颜,朝他作了平礼。
“请大人高抬贵手。”
李贤知道她为了达成目的,很能屈能伸,但没想到还能低声下气到这样久。
“你是作为许栀求我,还是作为嬴荷华求我?”
她挑眉,“你希望我是什么身份?”
李贤却被问住了,她如果是嬴荷华,他哪里敢这样与她对话。如果是许栀,他又哪里会需要费尽周折地告知真相给她。
不知为何,自她病愈,红石发挥作用之后,她的眼睛里那种淡然的出离感好像消散了许多。
李贤凝视她,找不出从前的游离。
分明什么也没有改变,却又好像隐约变了些。
许栀视力很好,她这才留神他手里的竹简上写着【颍川·上党·冯安反】的字样。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许栀很清楚自己是来让他帮忙销毁证据,而不是来树敌。
生气归生气,办事是办事。
她绝不能意气用事,与他针锋相对。她原则上奉行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
她的眼神恢复柔和,叹了口气,又望着他,笑得很刘邦。
“景谦,你毁了张家于大局于事无补,只会增添麻烦。如果有何缺漏之处,我们都可以协商。而且你正经的政治诉求,我当然会帮你。”
直到听到这话,李贤就清楚了。
大局之类,协商之词。
从始至终都是她,一直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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