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笑了笑,“要杀大王的人很多。不止是我与父王。”她沉思一会儿。“大王,容夫人不想死,您的儿子芈心对我敌意甚重。我不认为您会在我嫁到楚国之后,会让我安全。”
芈犹终于知晓他选择来谈,已然是被嬴荷华套死。
“公主要什么?”
“我要大王身边的景氏大巫。”
芈犹沉声笑道,忽然觉得她到底是十六岁,并未将交易能上升到与国的利益瓜分。
“原来公主只想解婚盟之书。”他又道:“寡人提醒公主,寡人那王弟并非真心交托之人。”
许栀默默点了头,“在此之前,您首先是楚王才有权力予我此人。”她于檀木大门前回首,“您放心,负刍这边您只需要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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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朝会下了,李斯回到府中,看见从楚国陈郢回来的儿子,他这才明白,嬴荷华临走之前要走他的手书意在何处。
实际上,密阁消息甚广,秦国朝内多数密谋之臣已然知晓楚国公子负刍有密谋叛乱之心。
而咸阳想要暗杀的人,一直都是那个有氏族支持实权的公子负刍,而不是芈犹那个空架子。
碍于屈、景、昭、项、等大族因王之死而聚合成兵,暗杀从来都是下下之策。
至于派人去行宫刺杀,无非用来恐吓楚王。
此番嬴荷华此去楚国,正好起到了这个作用,令芈犹感谢秦国之援助。
——
颍川郡城父路上,楚章华盖轩驾,逶迤成连。
城父在春秋初期属郑邑管辖,历经战乱分属,归于韩,再归于秦颍川郡治下。
楚人、韩人与秦人皆在此地生活。
故而昌平君选择于此,也有繁杂多变,易于起势之说。
在现代,由张良之因,许栀不乏路远来过张店村。
名义上颍川郡叛乱之后,暂代所辖还是李斯。
李斯没有见到,没想到,在城父,许栀最先见到的人会是扶苏。
平顶山千百年未变葱翠,月色笼罩在扶苏的身上,如泛起烟雾,仿若谪仙。
美好如斯,温润如玉的容颜。黑夜覆盖了他的眼睛,令她不曾发觉他眼眸中些微变化。
长大了,她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去抱扶苏,但还是不改扯他袖子的习惯。“王兄。”
她在她父王面前的心智大多蜕得干干净净。
只有在扶苏面前,她还能捡回一些‘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懵懂。
去了楚国一段时日,小妹的妆发有所改,夺目之色的钗环从发鬓淡了不少,绾在一侧的长发用缀了珍珠的青绸交错于间。
不改的还是她性子中的娇横。
“我让李监察保护你,他可有做到?”扶苏淡淡地笑着问。
怪不得李贤不说城父现今是谁,如果她知道是她王兄,说什么她也不会让负刍跟着送她到此处。
殊不知,扶苏这淡然自若的笑中,但凡她说,李贤没有做到,让她受了楚国人的欺负。扶苏已经想好回咸阳之后要怎么收拾李贤。
为了避免李贤恶人先告状,时值关键时候,她也想给他为非作歹的行为兜个底。
“原来是王兄。谁知道他不听我指挥,我就用簪子刺了他,没想到把他吓回了咸阳。”
“……”扶苏无奈叹了口气:“荷华。”
“你千万别告诉父王我又在外伤了人,指不定,我又会被罚去博士官那儿。王兄,我真受不了你那个太傅。”
“好了。”扶苏笑了笑,“太傅谆谆教诲不全是不好。近日你在行宫可还好?那楚国公子负刍为何送你至此?”
“大抵是负刍公子自己愿意,我给他留了个好印象?这样一来,日后也好相处。”
扶苏眉头蹙着,神色坚定,“你不会去楚,为兄会带你回家。若有人敢阻,便摧之,毁之。”
许栀从没听见过扶苏说这样的话,他的言辞之中的强势,很能让她幻视自己在与嬴政对话。
这样的扶苏,她还没来得及适应。
只听扶苏又道:“不过,你不喜欢的博士官中,有个人从大梁回来了。”
“张良?”
她的语句之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荷华,那是你的少傅,不可直呼其名。”
大概是她急催陈平回信。陈平拿不定主意,告知给了扶苏。
“王兄,张良现在任御史,不是少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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