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许栀没发现张良是在套她的真心话,倏然抬头,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我绝无此意。”
她看着他,忽然真诚地问:“子房,我的婚服好看吗?”
“好看。”
这一次不逼他,许栀就听到了想听的,她笑道:“穿给你看它才有意义。”她从旁翻出一把剪刀,很干脆地剪短一缕发,想要打一个双鱼结。
她一边编,一边说:“我听母妃说,她家乡有这样的风俗,我与你这般私定终身,在我心中,我已嫁你为妻了。”
张良动容,陪着她去做这样已算是幼稚的事。
他不做徒劳无功之事,而现在,张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接过此结,将自己发割断一缕,灵巧地编了一个精致的同心结。
他说,“若是结发,当双环才好。”
人家都说初见美好。
她则不愿‘只如初见’,只要时间只停留这一天。
“荷华,嫁给我吧。”他本可以说娶她,但还是把主动权交她。
许栀感受到后背的温热,婉柔地答了一个“好。”
张良在她离开行宫的当天下午,终于修书往了咸阳王宫。
他写【城父之中,昌平君将反未反,据有城父,臣愿上察,阻之叛乱】
陈平这才松下一口气,张御史终于愿意主动邀一回功了。
看来他把张良喊到陈郢并非全然是错,而是促成好事一件。
嬴荷华嫁给张良。只要没有别有用心的人大肆渲染他曾是少傅的头衔,这是一次解散故韩之臣,拔出张家声名的一个办法。
只待灭楚之后,或许是可行。
直到陈平发现这一茬,他这才对李贤的行为有些琢磨出了一些意味。
他为什么笃定嬴荷华会杀死负刍?她所用的办法,竟然和李贤所言用发钗杀人一样。
陈平因之所言,才更早地铺陈,以至于负刍的消息让旁人听了无差。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写那一封信——让他去行宫如有可能务必要带上张良。
李贤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狠角色,居然能把所爱之人拱手相让。
难道……
李贤早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很早就开始布局?
极好的开端,下落之处就是降落到极致的衰落。
如果时空还能倒回到这一天,许栀一定后悔至极。
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碾压过来。
负刍没有听范增所言。
燕月也没有听范增所言,她还是出手了。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燕月?你有何贵干?”
燕月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带来了一个楚国人。
“我读孟轲之书有一事不明,鱼与熊掌为何不能兼得?若教公主选择其中之一,公主是选鱼,还是熊掌呢?”
帘子被人轻轻撩起,声音淡淡传来,“不,我从来都不需要选。而是你需要。你是选择因为因燕丹而来?还是因我而来?”许栀从车撵下来,环佩叮当作响,激荡出好听的碎响。
“住口,嬴荷华,你没有资格提起王兄。”
“阿月,你哥哥死前觉得懊悔。我不想你也这般。你既然逃出王室的樊笼,去掉姬姓,那么你就有机会去秀丽的地方生活,或像是你的师兄一样周游山川。你莫要与我为敌,与秦国为敌,一切都还来得及。”
“公主说笑了。家国已灭,何谈来得及?人生在世,哪里有不需要选择的时候。”
许栀失去了耐心,“我选什么关你何事。”
这时楚国人撕了面具,露出景巫的脸。他拿出早有准备之物,一边说道:“荷华公主方方面面都与芈夫人甚为相似。可惜,都是福薄之人。”
燕月道:“若秦国胆敢借由负刍公子之谋乱出兵讨伐,你的檄文便当即传遍列国。”
许栀接过一看,心下一震,但不露声色地笑了笑,“文采十分一般,有些辱没了楚国屈子的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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