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还在远处,许栀只能看到他身上系着秦国官员的大氅,听他称呼郑国为‘郑兄’。
李斯的同门好友之中,韩非和郑国常有交集。
至于张苍,他们之间可谓君子之交淡如水。
所以李贤少时与他也没有见过面。他并不知道汉朝,也就从未去关注过他父亲这位同窗,对他的脾性了解不多。
虽然他们同为监察之官,因由爵位之故,李贤的级别要高于张苍。
总归是父亲的好友,也是他的长辈。当下,李贤即便是怀疑他和张良是不是谈了什么,但也在面子上要过得去。
李贤颔首作止,“您无需如此。”
他从容朝李贤笑笑,“贤侄尊我,我却不能不无礼。”说着还真微微躬了背。
他看上去就是这样一个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的人。
张苍。
一旁的陈平早早就认出了他。他更自诩对张苍却比李贤和嬴荷华要熟悉。
张苍原是御史大夫,因误犯了法,从御史一职贬为了柱下史。
陈平因嬴荷华的举荐正好在廷尉府工作。故而处理他犯法的人正是陈平。
统一之后,论官员之说,王绾是丞相,且陈平知道王室中的永安公主和李斯父子关系不算融洽。
陈平天然认为大概率李斯是要输的。
而张苍这一贬,相当于从王绾府上被开除,成了个无上司庇佑的中间派。
成了中间派也还不够,他又因为王翦到楚之事乱说话。
张苍说:既然扶苏生母是楚国公主,不如让扶苏去镇守南地。这言论一出,相当于绝了扶苏当太子的路,于是激起许多不满,嬴政没表态,他很顺理成章的自请从柱下史到了雍城,做了雍城的监察官员。
陈平便惋惜张苍运气不好。
张苍也不是年轻人了,这么被一路贬出了咸阳,想回来实在不容易。
陈平虽然和他是同乡,同为阳武县人。他知道张氏一族在三晋,颇有声望。但张苍家中富裕,于是七七八八的爱好也多,诸如历算、音律他不但喜欢,也称得上精通。
而家乡,阳武县是秦制新设,在两年前那地方叫博浪沙。
那正是嬴荷华被铁器砸中受重伤之地。
她这近两年都在服药。
陈平不像李贤,不管不顾的提起张良,数次去挑战她的底线。他一直谨慎迂回,生怕让她记起之前的不快。
然而张苍姓什么不好,偏偏就姓张。
陈平看嬴荷华一直没出来说话,想来不愿揭露她的身份。
于是陈平看着过去的同事,只是礼貌性的问候了两句。
张苍手里提了个箱子,正要注意到不远处的女子。
他刚开口要说话,哪知道陈平忽然来了一句,“几月不见,你年轻了不少。”
张苍也是熟识陈平。
多年前,他刚从荀子那里回乡,村里出来一个很受人赞许的年轻人,说他里中宰肉,最为平均。
张苍能和郑国保持联系数十年,他们这种工程师科学家,脑回路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他一点没生气,深吸一口气。
“没大没小。”
陈平又将话头扯到他提着的竹箱上,却是无意命中了焦点。
藤条编制有不同的技法,这一只箱子上的菱纹图案引起了许栀的注意,芷兰宫中就有这样的竹箱,出于张良之手。
许栀也没从李贤和陈平的对话之中听到张苍的名字。
直到她看到这个箱子,忽然警惕起来,难道是张良之前所编送给他的?而现在就在她要找徐福之时,这个宾客突然出现。
她还没开口,对方率先注意到了她。
张苍扭过头和陈平说,“这位女官气度不凡。”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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