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柳白一剑刺空,齐慧瑛滚到另一旁,从一具尸身边抄起一个铜制长匣。
“住手!”
旁边一声大喝,穿着道袍的身影纵身飞跃过来,那人影飞在空中,掷出数道寒星。
齐慧瑛以为是暗器,连忙向后闪躲,“咚咚”几声,原来掷出的是几枚石子,撞在铜匣上发出轻脆的金属钝音。
“这是怎么一回事?”
穿着一袭道袍的赤岭道人大惊失色,借着月色,他俯视溪流边的血腥场面,身穿道服的门中弟子倒了一地,眉宇间蕴有一丝怒意。
“这是谁做的——”
“师父啊!”
柳白连忙凑了过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就是这女人突然暴起行凶,几位师弟一时不慎,才被她出剑杀死……师弟们,他们死的好惨,师父,你要为他们做主啊!”
“柳白,此话当真。”
赤岭道人生平极为护短,一听到柳白的话,眉头紧皱起来,心中更是怒意勃发,“铿”的一声擎出长剑,剑锋直指齐慧瑛。
“贫道不管你是谁,今天必然要给我一个章程出来。”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荒草萋萋的稀疏林间,蓦地火光烛天,大批人影赶了过来。
“道长,出了什么事?”
沉斧帮、竹花会、寒衣堂等等进山的大小帮会赶了过来,炬焰闪烁,映着一张张灰扑扑的脸。
“贫道也想知道出了什么事?”
赤岭道人冷笑起来,手中长剑指向单膝跪在地上的齐慧瑛。
“我记得你,你是盛知府的家将,还是门客,为何要杀害我飞鱼门的弟子?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休想逃得了我手中的这柄飞鱼剑!”
(中计了……四顶山本身就是一个陷阱,长风会还有这个柳白,都是编织这场阴谋的幕后主使的棋子,我们飞云十三骑也好,盛大人,都落入了这人的算计之中……)
齐慧瑛蹙起秀眉,心中陷入沉思。
——那么,这人,究竟会是谁呢?
她深知洞察到这场阴谋并无用处,关键在于要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等等,若是往四顶山之行,谁能得利最大这个方向思考,阴谋家的真身呼之欲出……)
她心思活络,脑海中灵光一闪,心下登时雪亮。
“赤岭门主,我乃飞云十三骑第五席……”
齐慧瑛缓缓站起身来,决定要揭露真相——也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赤岭道人身后的那群人中传来,接着,是一声熟悉的兽吼咆哮声,打断了她的话。
“快跑,山魈……那头山魈来了!”
人群之中,有人奋力大吼一声,然后这时提醒来的太迟了,一团巨大的黑影扑向人群,所经之处,挡者披靡,血肉横飞……
……
贺平赶到的时候,这片遍布凄凄荒草的水溪之畔,已经变成了尸血漫荡的修罗之地,满地的血腥气中。
他从轿中走了出来,扫了一眼周围,便看到了只剩下一口气的柳白。
“恩、恩主。”
柳白胸口被巨力扫中,胸骨塌陷,断肋刺入肺中,张口吐出的都是血沫。
“……去、去了那边……女人尚未、死……”
拼尽全力说完这句话,他头一歪,睁大双眼,断了气。
贺平弯下身子,以指尖抚闭柳白的眼皮,低声道:“多谢了。”
泼啦一声,赤心子从空中掠过,绿袍如大鹏翼展,背后更有一对铁翅飞翼。
他滑落地面,瞥了一眼柳白的尸体,呵呵一笑。
“这该不会是师弟你的熟人吧?”
“是我的死士。”
贺平语气很平静。
“除他以外,我还有不少私下培养的死士,暗中投入长风会、飞鱼门,还有岁安城中的各方势力,他们以门徒、弟子、仆役、伙头、马厮中的马夫等身份,潜伏在各方势力之中,一方面为我提供各种情报,另一方面在关键时刻为我慷慨赴命,无非如此罢了。”
“这些凡人能帮上什么吗?”
赤心子颇有些疑惑。
“我当然是指对付那头山魈,你该不会认为光靠一群武林中人,还有你这些死士,就能杀掉那有三百年岁数,腹中养着一颗内丹的山魈吧?”
“自然是有用处。”
贺平伸脚踢了一具旁边被啃掉半截身子的沉斧帮帮众的尸体。
“进入四顶山中的人,无一例外,都有可能成为山魈的猎物,对我来说,这就是一处可以纳入计算的益处……那头山魈吃的人越多,就对我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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