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韦宝却敏锐地觉察到,自打斗茶开始、王芊萩脱口而出“消永昼”这三个字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万事置之度外的超然。
书生晴雯这边,四只兔毫盏中,香气并未驻留。
花瓣也没有最终在空气中凝聚成一朵花。
确切地讲,盏芯里飘忽出来的那朵若隐若现的气化之花,在边聚边散,边聚边散……直到消散而去。
只是,杯盏的盏壁上,汤花在在。
品茶者们各自举起杯盏,在尚未探向茶汤之际,已然,每个品茶者都感到了:所能捕捉到的第一缕清香非常清淡,乃至无味,只是奇迹般地,在一饮之后,那茶汽轻潺于齿颊之间、唇舌之处……
于淡淡若无的苦涩之后,品茶人一一体会出一丝熹微的回甘,令人品之,而后不能弃,品之,而后欲罢不能……
甚而,品茶人被茶香牵引,专注到有些进入到某种状态中,开始出现了恍惚……
继而,每个品茶人都开始出现了脑海中记忆的断档,真的恍惚起来……
饮茶的过程,其实很快。
而结束的到来,就更快。
每一个品茶人在一饮之后,脑海都像被洗成了一片空白……
在座的四位品茶人都不大记得刚才书生晴雯的茶是曾有着怎样的香气、又怎样的味清如莲,只是,所有的人都有不出来、好像“得到过什么”之后的那么种满足和欢愉。只是品茶人都不记得了,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此时深感清气当胸、死而无憾。
只有青云老人还是那么镇定如常。他远远地瞥见书生晴雯茶碗中久久未露出的“水痕”,欣慰地点点头,缓步回到自己椅子上,道:
“嗯,‘咬盏’效果极佳,水痕并没有马上出现。”
听青云大师这样评价,王芊萩脸儿绯红,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由于时间管控不当,而与书生晴雯有了茶色上的差距。
经过品茶人不自觉地一轮断档失忆后,八盏茶杯还摆在四位品茶者面前……他们,终于又都回过神来。
无论是台下的看客也好,还是正襟危坐的品茶人也好,大家都能清晰地分辨出:王芊萩的茶汤色泽鲜白,书生晴雯的则是较次,色泽呈青白。此处,看来还是王芊萩略微领先。
久山指着书生晴雯的兔毫盏,笑道:“快看,汤花在盏内飘动,瓷盏上的兔毫纹(油滴纹)随之,似有被拉动而活的样子,很有点意思!”
比汤色,书生晴雯明显逊色于王芊萩。
但轮及汤花和咬盏,借助土豪盏的特殊釉色,书生晴雯则优于师姐。
至于材质,有鉴于书生晴雯的茶叶很怕冲泡,故而,她一再延长时间,将热水始终保持着温文、渐热的进度,好柔柔地、一点一点地导出茶叶中的茶水,不可谓不耐心、专心一意。
迟迟不话的麻姑将兔毫盏端至眼前,她惊奇地看到:兔毫盏黑釉上的浅黄色斑点,那四周围绕着的沉沉、蓝色光晕幽深至极,静谧至极……
忍不住,麻姑离了座位。
她激动地来到青云老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将茶献在老人面前。
大家都被麻婆的此番举动给惊到了,于是围了上来,那些压了赌注的更是瞪大了眼睛,想看看这盏茶中到底有什么名堂。
……
青云老人颤颤巍巍地接过兔毫盏,细细端详着盏中若隐若现的图案。
过了半,他才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地道:
“曜——变————目——”
就连青云老人也未曾料到,这四只兔毫盏竟有一只中惊现失传已久的“曜变目”。
四字一出,人群响动。
虽然很多的人并没有听过兔毫盏,但是他们都听过:早年间,摸鱼子曾从山外带回来一套极珍贵的目釉……
众人争着向前,都想一睹传职水丹青”之上乘——“曜变目”。
百里奚远远地站在人群后面,透过层层的人头,他也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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