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夜阑人静至旭日初升,他没能休息多久,迷迷糊糊实在承受不住了才躺了一会儿,短暂后耳畔又传来闹钟的声响,他吓了一跳,赶忙窜起来按下,看了看小床上,轻轻叹了声。
床上的妹妹小猫似的打呼噜,不仅不吵闹反而可爱极了,至少他是这么觉得,胸膛中一颗心也为此跳动。
他上前去,为妹妹盖好被褥,随后便出去洗衣裳去了。
清晨就这样劳碌的度过,他原也以为就这样简单。
直到堂屋那个陌生的女人在妹妹醒后支走她,又往自己的房间放了两杯水,他不经意间喝下其中一杯。
她是他看见便会不自觉低眉垂眼的存在,也是这世间除了妹妹以外唯一一个会叫他心跳加速的人,是初见即万年,是再见便永生永世,他却在她面前暴露了隐匿于心底的污秽邪念,那刻真是挥刀自刎的心都有了。
好在是忍住了,姑娘一阵风似的逃了,他出门去,看向陌生女人的神情厌恶至极,克制他动手的是从小养成的礼仪素养,他转身走了,掬冰凉的露水在掌心、猛地覆在脸颊,他稍稍清醒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一团火熊熊燃烧,眼看着姑娘不在门口了,他再没什么顾忌,解开上衣纽扣也泼了水。
火气一点一点降下去,额头处一抽一抽的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头跳动,他伸手按了按,而后又苦笑。
想他林默读温文尔雅克己复礼小半辈子,居然还有吃这种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冷水解决不了内火,坚定的内心败给药物,他没忍住骂了一句,终于还是回屋里自己待了一阵儿,去医院接妹妹的时间又拖了半个小时。
此间林舒媛一直在院子里坐着,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木头人,阳光从房檐侧着照进来,落在她修长的睫毛、眼睛留下影子,她才僵硬的抬了抬头,左手抬起来遮挡,从缝隙中窥探太阳。
林默读从房间出来,草草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转身收拾库房去了,听说这地方原来是放林舒媛做生意的小车的,她出国以前卖掉了,这个大房子也就空下,正好妹妹的东西多,林默读简单规划一番便想把这地方改造成妹妹的专属小乐园,可以在这里放些玩偶什么的。
他虽然不知道妹妹究竟是什么原因才有了心理疾病,妹妹也不说,但他不能就此不管,听人说,是女孩子都喜欢玩偶的,可爱的玩偶会让人放松心情,于是他买了好多:小羊小狗小兔子……
闹钟在十点多的时候又响了一次,这次他慢悠悠的,顺便让林舒媛也清醒清醒。
如他所料,林舒媛深深呼了一口气,从摇椅上伸出脚勾住地上的鞋。
“念念说去医院的路上堵车了,到的时候还是有点儿晚,检查还得排一会儿队,不用着急去接她,我中午有课要去学校,你接她吧,晚上也有事,我就不回来了。”林默读一边忙活一边淡淡的说了句。
身后的林舒媛依旧是叹气,好似还陷在方才的事里不能脱离,好一会儿才有回应,却也答非所问。
“你说,她还会再回来吗?”
“你自己觉得呢?”林默读冷笑道:“傻子才回来。”
“如果是真的,那就好了。”林舒媛浑身软塌塌的,将要化成泥人散落一地一般,撑着座椅边才十分艰难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自言自语念叨着:“我知道的,这孩子从小就心气儿高,她身上流的不是跟我一样自甘堕落的血,脏血……”
林默读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去,可仔细一想,好像也没什么错,于是便不再看了。
“叫你放也放不开,利用又狠不下心,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林默读冷冷的念了句,将库房里里外外看了一圈,把手上的玩具熊放在最中央的位置。
小熊有一人大,林默读想象着妹妹在上头睡觉的模样,可幻想千变万化,他不知怎的又想到傅惜时,想她稚嫩的脸庞及莫名老成的心,药物的作用没消耗完或者他本身就有迷恋,浴火再次升起,他赶忙使劲拧了自己的手腕,伤处通红一片。
林舒媛嗤笑:“这不就走了么,想用也用不着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赶走她的方式可真是清新脱俗啊,就不怕她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傅叔叔?哦,也是,哥哥走了以后你就一直活得不耐烦,时时要是真的说了,傅家人一来咱就全军覆没了,你可不就省事了么。”
这次轮到林舒媛冷笑了:“你理智,你聪明,这么大好的机会你怎么不碰她?”
林默读为着自己难得的悸动感到羞耻,不愿承认真实的想法,他于是斩钉截铁道:“她还小。”
“长大了你就会了?”林舒媛扬了扬语调带着戏谑的意味:“我拿走那杯水,为着她做了我十三年的女儿,我心疼她理所应当,我想让她走、远离我肮脏的生活,我都问心无愧,可你呢?林、默、读。”
“你差不多得了,我又没招惹你。”
“你喜欢我女儿吧?别说,这感觉还挺熟悉的,想当年小写也是这样,我早就看出来了,那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被傅鸣瀛和郑琳佯知道我家儿子惦记他们膝下唯一的宝贝闺女、他们还不得把牙都咬碎了,只是没想到啊,曾经心比天高的傅鸣瀛居然肯把小写带走,还订下婚约,要是小写现在还活着,我也就不用费这些功夫了。”
林默读从镜子当中瞥了眼,林舒媛在院子里摇摇晃晃的、马上要倒地不起一般。
“时时就是这样,到哪儿都讨人喜欢,你一共没见她几面,居然也喜欢上了。”林舒媛满是自嘲道。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伤害她,无关情爱,我只是觉得她无辜,而且,念念欠她的,如果没有她,念念早就死了。我再次跟你说明,别再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不管是对谁,外面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待在家里照顾念念才是你的第一要务。”林默读平心静气道。
林舒媛冷哼一声:“那你好好想办法吧,时时,不会回来了。”
荒芜的林家小院幽幽传出童谣:
月光光照地堂
虾仔你乖乖瞓落床
听朝阿妈要赶插秧啰
阿爷睇牛佢上山岗喔
虾仔你快高长大喔
帮手阿爷去睇牛羊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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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还没睡醒的时候,傅鸣延的小庄园早已吵吵嚷嚷的了。
管家,所有的保姆,保安,自打这个庄园由傅鸣瀛买下、再交到现在的老板手里至少有十几年了,他们也住在这里十几年,说实话,打理了这个地方这么久,他们渐渐都不再觉得自己是来打工的了。
傅鸣延这个老板随心自在,才不在意手底下还有这么个产业在烧钱,管家保姆照雇着,却鲜少回来住住回个本。
不需要伺候人,有地方住,还有工资拿着,总觉得是老天爷伸手喂饭吃,大概是上辈子拯救了全世界。
闲暇之余他们也会谈起老板的事情,所有人都很不理解,虽说他总公司在颖京,可平常来临江的次数也不少,三十多岁的人了却总还粘着两个哥哥,之前一个月也是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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