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闲聊数句,裴矩又拆开第二封信,继续念道:“汉昌苟氏,每年愿送饷银五十万两,粮草二百万石,百副赤朱铁甲和十万支毒箭以及开放汉昌诸堡的征兵之权.......
杨霆风一边给裴矩添茶,一边笑道:“那这苟家,需要什么回报呢?”
裴矩抬眼看了一下密信,便低声答道:“大体和阆中周氏差不太多,只是多了一条,要大人给苟式子弟,在紫塞边军中,弄个一官半职什么的,也好报答杨大人的提携之恩。”
“提……提携?噗——”裴矩刚说完,杨霆风一口茶水就喷出来了。
但他只笑了一小会,就脸色沉了下来,“继续吧。”
裴矩微微颔首,又拆开了安汉龚氏的书信,念道:“安汉龚氏,愿资助大人饷银三十万两,粮食三十万石,另有好酒千坛,生猪五千头,活羊一千只,滇池驹五百匹,以及战马——冉駹驹百匹”
念道‘冉駹驹’三个字时,裴矩略顿了一顿,瞅了瞅杨霆风。
果然,在杨军尉的眼神中,有着一股极度感兴趣的神采来,但听他喃喃自语道:“冉駹驹!竟然还存于世上,本军尉一度以为,此马早已绝迹于西南。”
裴矩实在按不住心头的好奇,忙问道:“冉駹驹?不也是滇马?有何不同?”
杨霆风吸了一口气,解释道:“自然不同,杨某曾听探马营的老郭说过,这冉駹驹乃是滇马的变异种,一千匹小马驹里可能就出那么几匹,极是珍贵;与普遍矮脚的滇马不同,冉駹驹不但体高体长,且头小清秀,眼大光明,颈直、额宽、鬐甲高,四肢细、背腰有力,骨细质坚,腱部发达,寿命极长。最重要的,是它们天生具有高度敏感性与警觉性,非常适合用于突袭与侦察......”
说到此处的时候,裴矩突然道:“对了大人,说起冉駹驹,裴某想起来了,那应该是西晋名士陆机的《从军行》一诗中写道:“胡马如云屯,越骑亦星罗!”
杨霆风不禁一怔,喃喃念道:“胡马如云屯,越骑亦星罗?”
“不错!”裴矩又道:“自古以来,皆传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凉州鸱苕,贼寇消,鸱苕翩翩,怖杀人。这西北凉州产的战马出自大宛国,属胡马,东汉时,设立八校尉,其中有四支,是精锐的骑兵部队,第一支因全员乘坐胡马,号池阳胡骑。二乘北马,曰长水羌骑......”
杨霆风点头道:“至于这第三支,便是“百夷越骑”,只不过,许多人认为,自交趾至会稽七八千里,多山川沟壑险阻,并不适合骑兵驰骋。故而,许多将领认为,所谓“越骑”,只是“材力超越众人之骑”的精锐骑兵,而非越人铁骑。但在杨某看来,这其实是一个错误的理解。”
一听得杨霆风也这样认为,裴矩笑道,“正如大人所说,武帝创立八校尉制度,他们麾下的部队,除了字面意思的军事职能外,一定还担负着某些特殊的作用。就如这长水铁骑、池阳胡骑、蛮夷越骑、御戎屯骑虽说都是骑兵部队,但他们负责应付的目标却各有不同,训练的科目也一定有所不同。”
杨霆风听到这里,已经站起身来,搓着手道:“正是,他们除了同是大汉王朝的铁骑,同时也是针对长水的羌人、北边的匈奴、南方的山越以及西边的异族——四种不同兵源的克星........不会错的,定是如此。”
裴矩品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笑眯眯道:“如果我等猜测不差,越骑能与羌骑、胡骑、屯骑能同为四大骑兵来看,战力即使不如其他三家,也不会太差。长水羌骑守卫关陇,监视羌人。胡骑的战力不用说了,真正能与匈奴骑兵硬碰硬的强悍部队。”
杨霆风背着手,来回踱步道:“这屯骑虽说记载不多,声名不显,但其成员大多自幼长在幽、并、凉、青等地,这些地区就一个特色,民风彪悍,饱经战火,与西边的异族作战,练得也是骑马射箭,长槊弯刀,是以绝不逊色羌骑与胡骑。”
顿了顿,他继续道:“只不过,越骑针对的战法不同,以至于历朝历代的大人们对其有很深的误解。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这冉駹驹实在稀有,导致了这支越骑部队注定不能大规模的组建,如同老帅身边的近卫骁骑营.......两个字,缺马!”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此闲聊了起来。
此时正在兴头上,早把正事抛在了一边.........
在大家今天的印象里,历朝历代多是南军缺马,而北军缺船。
其实,这是个误区。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南方由于人少地稀,植被丰富,在八山一水一分田的环境下,极为适合畜牧业的发展。
相反,河西走廊一些养马圣地,反而多是一些不宜农耕的干旱大漠地带,始终无法以水利、开垦荒田来继续增加可耕面积,才最终导致了河西五郡耕牧两种文明的分界线。
而在南方的古滇、夜郎等地,在未被开发之前,就是得天独厚的畜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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