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轻如燕,翻上了屋顶。顺着屋脊,落瓦无声,哪怕是在这样明朗的月色下,亦是快得如同一阵轻烟,几个点转,便已飘远,视线难以捕捉。
这身手,若是被懂行的人瞧见,譬如老铁,或是叶辛夷,只怕就要纳罕了,因为,这轻功身法,只怕比之叶辛夷,还要更胜一筹。
多绕了几个圈儿,这才确定盯梢的人居然都撤了,沈钺黑巾下的长眉挑了挑,却是终于一个纵身,顺着屋脊,无声翻落在院中。
牛子和皮猴正在院子里生火来烤,乍见院中多了一个黑影,却也不惊,反倒笑呵呵道,“老大,好不容易去一次,怎也不在小嫂子家吃了饭再回?我们可是已经吃过了,没给你留啊!”
吃不吃饭的,沈钺并不怎么在意,一边拉下覆面的黑巾,一边抬步往里走。
只是,待得就要走进堂屋时,他却是停下了步子,鬼使神差地想起那时姑娘为他看诊时说的话,顿了顿,才慢吞吞道,“你们吃了我还饿着肚子呢,给我弄点儿粥来喝。”
说罢,也不管身后两人惊跳起来,径自徐步跨过了门槛。
他身后,牛子几乎惊掉了下巴,近乎惊恐地望着皮猴,声音颤啊颤地,“皮猴,刚才,我没听错吧?老大说,他要喝什么?”
“粥!”皮猴笑着一拍他的后脑勺,“走吧!这白粥、菜粥、小米粥的,我还是会熬。”笑嘻嘻说着,脚一跨,去灶房。
牛子醒过神,熊壮的身形几乎是踉跄着朝皮猴扑了过去,“猴儿啊……咱老大该不是回来的路上撞邪了吧?”
撞邪?你才撞邪呢!你全家都撞邪!
皮猴无力朝天递了个眼白,赏了他一个脑瓜崩,“什么撞邪,老大这是……算了!往后,等你成了家,有了心仪的姑娘你自然就能明白了。只不知道你这样,我能等着那一天吗?”皮猴说着,叹着气走了。
牛子后知后觉跟了上去,“原来老大要喝粥是为了小嫂子啊!你这么了解,当年想必也是喝了不少粥的。”
皮猴“……”
沈钺将那身黑衣劲装换下,穿上一身常服从屋内出来时,刚好瞧见书生推门而入。
“才得到的消息,郝运的人已是去给钱敬业传了话,不出意外的话,陈磊子明日便可以回家了。”书生眉眼舒展。
沈钺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你的目的达到了,可这京城的水,却被你搅浑了。”书生双手环抱胸前,语调闲凉地调侃他。
沈钺不背这个锅,“这本就是一滩浑水,哪里用得着我去搅?再说了,我做什么了吗?”
看他那副无辜的模样,书生扯起嘴角。
是啊!说起来,他还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将一些搜集到的证据送到某徐姓御史门前罢了,还不是他搜集到的证据当中最为分量重的。可凑巧的是,那位御史家的独子正是被东厂番子所害,到最后,却不过是以意外结案,只得了一笔尚算丰厚的抚恤金。
书生是不知道那笔银子够不够买徐大人独子的命,不过,接下来的事儿,沈钺确实没有再插过手,如他所说,他只做了那块儿引玉的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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