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楚,自然不会知道沈钺早就存了心,要与他们不共戴天。书生早就暗中查了他们许久,他们所知道的娑罗教埋下的暗桩远比这一回牵出来的还要多些。不过只是挑出了当中最薄弱的一节来布局,只是,张栩通敌卖国,却并非是他们栽赃嫁祸,只是很恰好的,经由大理寺的那桩案子,由着一张铳管的图纸把事情牵出来罢了。
将事情捅破的,是大理寺。这段时间的督查,也多是东厂在牵头,就是查抄的那三家娑罗教暗中的营生铺子,出大力的,也是东厂。而他,虽主管刑讯,但问出的事情,也算不得多么要紧。
如今,那个活口已经被灭了口,再问不出更加要紧的东西了。娑罗教分堂口剩下的力量,总会蛰伏起来,暂且安生一段时日。
经由这一次,乾和帝对南越,对娑罗教都起了戒备之心,往后,娑罗教行事,总不能再这般肆无忌惮了。
不是沈钺不想一次性连根拔起,实在是叶辛夷身上的蛊毒不得不让他投鼠忌器,目前为止,也暂且只能做到这一步了。现在,还不是玉石俱焚的时候。
何况,他还是隐在后头做下的这些。
若是一个不慎,被娑罗教察觉整件事都是他的推手,直接越过叶辛夷找上他,那很多事情,就不如现在这般进可攻、退可守了。到时就算除了京城分堂口,不还有整个娑罗教,甚至南越朝廷吗?关乎叶辛夷的性命,他赌不起。
在动手之前,沈钺便料到事情一旦闹开,娑罗教必定会找上叶辛夷。是以,两人一商量,便想着找个机会,闹一场夫妻失和的戏码,没有想到,恰恰好,翠儿找上门,相思的死便成了最好的契机。
没有商量,他们便顺势而为,演了这一出戏。
只是沈钺也清楚,那一日,叶辛夷的情绪要说全然是做戏,那就牵强了。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心里也还是勉强有个数的。这些时日以来,心里亦是有些忐忑。
眼下,那桩大事暂且告一段落了,他便惴惴不安这一桩,这才回来便献起了殷勤。却不想,叶辛夷脑子清楚得很,没有因着他的刻意讨好就昏了头。
沈钺讪讪笑了一下,收回手去,略一思忖,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声,却是清了清喉咙,正色道,“这件事,请夫人容我申辩。”
叶辛夷抱起双臂,“哦”了一声,她倒要听听他要如何申辩。
沈钺抿了下唇,盘腿坐好,双手随意搭在了膝头上,“我们婚事尚未定下前,相思最后一次来找我,便与我说了,她会死的事儿。”
叶辛夷一凛,其实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却还是不敢置信,“什么意思?”
“相思当初顶替顾欢入了教坊司,除非死遁,否则,都脱不了贱籍。我当初也跟她提议过,当年顾欢,我无能为力,可如今,时过境迁,我也比之从前要有力量得多,若是她要死遁,我也可以帮她,可是她拒绝了。可这回,愿意帮她的人不是我,她便答应了。那一日她来,便是告知我她的决定。她既然已经决定了,我自然不会干涉。”
所以说......相思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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