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江生随即退后几步,忽而双眼泛红,脸色现出极为悲伤的表情,彷佛在隐忍自持,断断续续颤声道:“大帅,斥候来报,我军在古道尽头遭遇大股敌军埋伏,迫使我军匆忙应战......岂料敌军何等下作,竟放出、放出毒瘴袭击!此战我先锋军八千弟兄皆奋勇杀敌,无一人后退,他们......他们皆已殉国了!
源哥儿,二虎、二虎阵亡了!”
李源只是阴沉着脸,用力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地不断摇头低声道:“毒瘴?!......敌军何时又有人为放出毒瘴的本事?纵使以毒瘴偷袭,我军见之为何不后撤?你说二虎阵亡,这怎么可能?他是莽撞,但不至于——”
刘江生已是泣不成声,一名副将见状忙接过话说道:“大帅,这些布囊都是斥候拼死在战场上捡回来的!敌军极为阴险,先是用箭射出这些装有毒粉的布囊,致使我先锋后军大乱......
罗都使、罗都使当时正亲领轻骑冲锋,眼看破阵岂料敌军又近身释放出毒瘴!大帅,斥候亲眼所见,中此毒瘴者皆口鼻流血、四肢麻木,片刻功夫便倒地不起......”
“近身放出毒瘴?”
“是,大帅!敌军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能在毒瘴中穿梭自如,反观我军将士只能横遭屠戮啊!唉!可叹罗都使何等忠勇!可怜我先锋军八千弟兄,八千人啊!
!”这名副将彷佛掉线的木偶般,满脸哀伤径直朝地上一坐,咬牙切齿地不断双拳捶着地面。
心中如遭电击般突然阵痛,脑海里继而浮现出那张黝黑憨厚的笑脸,李源表情忽而僵住,强忍着内心的痛楚伫立在原地,接着面色铁青,咬牙奋力喊道:“斥候呢?!沉弘呢?!快让他来见我!”
副将抿起嘴唇,满脸痛心地摇头道:“大帅,当时战场正起北风,毒瘴四处扩散,连斥候营也未曾幸免!大半已经阵亡,剩下的十几名弟兄拼死将这些布囊带回后,几乎都毒发昏迷了!沉指挥使已经、已经殉国了!”
“冬!”地一声,李源身子忽而轻轻摇晃,不受控制地朝营门立木撞去,众将失色,赶忙一拥而上,刘江生和彭师裕一左一后奋力地架着表情陷入呆滞的李源,口中不断急切地呼唤着。
将李源重新扶稳,彭师裕亦是满脸悲悯,咬牙低头道:“大帅!在下自知罗都使与您情义深厚,但大敌当前,还请您务必节哀!此战田弘右竟能使出毒瘴这样的恶毒手段,实在是始料未及!在下自认在溪州多年,根本闻所未闻......”
“大帅!彭刺史说的是,请大帅节哀!”
“大帅,如此血海深仇怎能不报?!末将请战, 定屠尽蛮兵,为罗都使和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是啊大帅!蛮兵如此狠毒,我等绝不可放过!还请大帅下令,末将愿引兵直取溪州城,誓要将所有蛮人杀个干净!”
“说得好!对付这帮禽兽,决不能心慈手软!
大帅,下令屠城罢!”
......
似是恢复了些许理智,李源忽而奋力挣脱开来,怒声大喝道:“别吵了!你们眼里还有本帅么?”
众将闻言赶忙齐齐噤声低头,但无不脸色涨红、双眼冒火。
“传令!全军将士营前火速集结!指挥使以上将领即刻随本帅入帐商议军事!
不破溪州,不报此仇,本帅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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