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源皱起眉头正欲开口,却见一旁的许匡衡缓缓上前,对视了一番后忍下了言语。
“大帅,此时来人正在城下,亦是嚣张得很,连马都不下,只叫嚷着让您即刻去拜见郑王!”
李源回身问道:“现在几时了?”
“马上便戌时了。”许匡衡道。
李源冷笑道:“戌时,天色欲黑而未黑之时。狗东西,这是跟本帅杠上了!不远千里刚到此地,连口气都不喘却要给我个下马威!朱匡从倒是做得一手好主,本要引郑王率军随咱们前去益阳的,这下可好,反倒给人吓得不敢过来了!”
许匡衡澹定地笑道:“郑王不敢前来,倒是反客为主,想拿宣旨压大帅一头!有意思,有意思!大帅,朝廷有旨,自当该接,这儿是咱们朗州,不是金陵,大军便在身后,想他郑王也不敢如何!”
李源闭上双眼,细细思忖了一番,又蓦然开口道:“江生,你去告诉来人,要他回去告知郑王,便说此时益阳危急,正在酣战,本帅需火速驰援,刻不容缓。朝廷既令郑王前来劳军,自该于大军之前宣旨,将士们如今正在前方浴血奋战,陛下恩德岂可伏于本帅一身,此事不妥。”
刘江生愣了愣道:“大帅,这......妥么?钦差既要宣旨,便算皇命,如此回复怕是要落人口实......”
李源戏谑地笑道:“有何不妥?陛下亲子前来,你们都敢摆出阵势,如今怎担忧起落人口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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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正色道:“先生方才说得对,郑王命本帅先去听旨,摆明了是有意为之,气势上欲压咱们一头,既然将士们皆心有不满,本帅自然该顺从军心,岂能让郑王他们占了上风?便如此回复去,要宣旨便随本帅前往益阳,那里的将士们可都等着沐浴皇恩呢!”
刘江生咽了咽口水,忙点头答应,行礼后急忙退出门外。
许匡衡全程旁听,低声开口道:“郑王估计不会接受,若从了大帅的建议,一来损了他皇子颜面,二来累了自家兵马......唉!眼下正是大战之时,我武平本就疲惫不堪,朝廷却又遣了这么一个大麻烦来,真是令人头疼......”
李源亦是感同身受,轻声叹道:“确是如此!本帅刚从洞溪脱身回来,又得即刻应付辰州、益阳战事,本就分身乏术!若非是这郑王挑衅在先,本帅是真没心力与他计较!
此刻本帅心中亦是憋屈得很,陛下既下旨命我对付汉军,不派兵马援助便罢了,何苦将这个讨人厌的郑王派过来扰人心性?还道是劳军,添堵而已!”
许匡衡忽而拱手又道:“大帅,在下如今心中愈发觉得蹊跷,先前他趁大帅未回,便迫不及待将禁军先行派入朗州城中,又在节度使府署前戒严,恐怕此行别有用意,绝不止是气势之争!那周行逢对朗州可是熟悉得很,咱们千万得小心......”
李源点头道:“先生提醒得是,本帅实则早已察觉,只是不曾点破而已,故而才想着将他们引到别处去。且看郑王那头如何回复,咱们再做商议,若他们真对本帅别有用心,本帅越是不配合,他们越会更快地暴露自己,愤怒与急切往往能让人失智乱为,于本帅却是有利。”
见李源如此澹定,许匡衡满怀心事,却也只能暂且附和,自顾盘桓了几步,却见李源已回座亲自斟茶独饮了起来,心中不禁万分佩服,临危不乱,是为明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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