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去上朝,到时候他自然就不会再来了。”
应敛一听这话,整个人直接炸了,他起身,指着顾爻的鼻子骂道,“顾若棠,你是真的不知道你自己身体的状况吗?”
听到应敛叫了自己的字,顾爻闻言眸光一动,转瞬即逝。
他强装镇定抬头直视着应敛,“师兄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那张昳丽的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下垂的眼角,衬得那颗泪痣格外楚楚可怜。
应敛见人还是嘴硬,指着顾爻的手都有些颤抖,显然是被气狠了。
“顾若棠,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药王谷首席弟子,而且专精医术。”
顾爻低下头,苍白瘦削的手指揪着锦被,那青色的脉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应敛看着这可怜模样,微微叹了口气。
明明知道顾爻可能是想用这副模样博取同情来降低他的怒气,可他就是狠不下心。
这是他们药王谷的小师弟。
在世人眼中,沈徇棠可能是奸佞,但在药王谷的人眼中,这是他们的本该被千娇万宠长大的小师弟。
“师弟,你还记得你是如何拜师的吗?”
顾爻抿了抿唇,苍白瘦削的手指轻抚上自己的脸,声音有些干涩和颤抖。
“当然记得,因着这张脸,我被那个老太监掳出宫,想行不轨之事,是师父和师兄救了我。”
昏暗的房间里,粗糙又粘腻的触碰,令人作呕的恶心目光,手腕间挣脱不开的束缚。
还有……满心的绝望。
这一切的一切,即使在多年之后想起来,还是会让顾爻感到脊背发凉。
当那像是阴冷的蛇信子般的手指划过胸膛落在裤腰带上。
顾爻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完了。
要是让老太监知道自己不是太监,他就被人拿捏住把柄,再无翻身之地。
而应敛和师父,也是在那时翻窗进入的。
当粘腻的血滴落在脸上,顾爻心中没有害怕,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半裸着身躯,看着压在自己身上,已经了无声息的老太监,泣不成声。
那是顾爻最后一次哭。
那年,顾爻十六岁。
从回忆中抽离,顾爻有些面色不虞。
再想起来这件事,还是那样让人恶心。
应敛点点头,看着青年身子微微颤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
“既然你还记得,那你也应该你答应过我和师父什么,对吗?”
顾爻捏了捏被角,点了点头,“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应敛听着顾爻轻描淡写的语气,有些气急,“既然你记得,那你十八岁的时候擅作主张吃了那狗皇帝给的毒药,你可曾还记得对我和师父的承诺?”
顾爻紧抿着唇,抬头看向满脸怒容的应敛,“师兄,我没办法,我需要权力,压过所有人的权力,这样才能为我顾家平反。
师兄,你知道吗?每次午夜梦回,那门前血淋淋的青石台阶,菜市口落下的人头,都挥之不去,我顾家百条人命,需要一个交代,即使这要赌上我的性命!”
顾爻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却带着难言的执拗。
看着面前有些疯魔的顾爻,应敛一时竟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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