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春暖花开的时候回来,然而现在早就春暖花开了,孩子都出生了,难道你还想等到两个孩子会走路会话了才回来吗?
沐嫣被姐姐泪流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她立刻将手里的孩子塞到了白薇和茱萸的怀里,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帮她将泪水擦去,一边慌乱不已地安慰。
“姐你别哭啊,坐月子是不能哭的,心哭坏了眼睛,别在月子里落下病根了,不然到时候爹娘该多心疼啊。”
许沐晴堆积在心底的委屈和压抑真的太久了,她根本控制不住,“嫣儿,我真的很想他,明明他答应我的,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补回来。”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
沐嫣心里也酸酸涩涩的,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了,“姐,兴许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给耽误了吧,姐夫心里那么爱你。要不是实在脱不开身,他也绝对不会食言的,你多理解他,多担待他一点。”
许沐晴不想担待,她嫁人就是想要个温柔又平静的港湾,而不是什么事情都硬扛着。
偏偏她被人蒙住了眼睛,被捂住了耳朵,被彻底地隔离在皇宫里,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
杨瑶光让宫女将她要吃的各种汤汤水水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许沐晴在旁边不停地抹着眼泪的样子,她立刻紧张了起来,“晴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哭起来了?”
难道在这皇宫里,还有人给她气受吗?
许沐晴拿着帕子擦干了眼泪,“没事的,只是想到了皇上的一些事情,有些感慨而已。”
杨瑶光心疼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劝阻,所有的话语都到了唇边,再次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晴儿,你别管皇上在北境忙什么了,等到事情忙完了,他自然会回来的。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身体养好,坐月子的事情绝对不能马虎,在宫里带好孩子等他回来就行了。”
有些事情,她和娘亲是绝对不到一块去的,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再次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娘,我会爱惜自己的身体的,不会想不开,生孩子那么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我还有什么熬不过去的呢?娘,我肚子好饿,把饭菜端过来给我吃吧。”
不管心情有多难过,她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先填饱自己的胃,才有精力去想些其他的。
因为生孩子耗费了太多的体力,排骨汤,黄豆猪蹄汤,还有其他的汤汤水水,她都喝了很多,米饭也吃了一大碗。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萧霖烨了,有什么事情等到她出了月子,等到她的身体恢复了再。
坐月子对她来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因为杨瑶光和许沐嫣就留在皇宫里陪着她了,不让她洗头洗澡,也不让她出房间,只能闷在房间里,头发油得,身上臭得都能闻到味道了,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还有太后也拍了身边最信任的洪嬷嬷和李嬷嬷来盯着她,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担心她的身体会落下病根,照姑无微不至。
除了用毛巾沾热开水将身上稍微擦拭一遍,除了能用温开水漱口和泡脚,许沐晴不管做什么事情,身边都有人搀扶着,就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稍微不注意就摔着碰着了。
这样的日子她整整煎熬了三十,等到她出了月子,气又变得更加温暖了起来,和煦的太阳照着,凤鸾宫的花园里,鲜花姹紫嫣红地开遍,让她感受到了春意的美好,感受到了鲜活的生命。
许沐晴终于得到允许能够洗头洗澡,将身上那股连她都忍受不聊味道洗干净,头发上的油也洗干净了,她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然而,唐维卿和苏慕景担心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调养好,又让洪嬷嬷和李嬷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用各种精细的汤汤水水和肉类给她补身子,直到她的脸色再次变得红润,身材变得很是纤细,整个人又恢复成了没有生孩子时候的样子,他们才算是彻底地放心。
稚嫩的皇子平儿和公主盼儿,也长得白白胖胖的,眼睛就像是滴溜溜的葡萄一样,笑起来能让饶心都柔软成了一滩水。
而皇后生下一对龙凤胎的消息也被宸王派人用密报传到了幽州去,那封信落到了许奕融的手里。
许奕融得知女儿生下了皇子和公主,兴奋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他难掩兴奋,对着凤一和凤二道,“皇后生下了一对皇子和公主。”
他的女儿果然是个有福气的,生下这两个孩子,她的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凤一和凤二等皇上最信任也是最重用的心腹自然是高心,然而现在皇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们派人找了那么久,还是没能找到人。
“要是皇上在这里就好了,他那么期盼孩子的出生,现在得知有了皇子和公主,肯定会很高兴。”
凤一在高兴之余,情绪又低落了下去,他心里升起了强烈的失落,这么久了,他们顺着暗河的流向都找遍了,还是没能找到皇上,连一点消息都没樱
生死不明,他们甚至不敢去想那个最有可能的念头,害怕会引起京城大乱,更害怕皇后娘娘会因此而崩溃。
许奕融捕捉到凤一眼底的黯然,还有浓浓的担忧,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皇上的这些心腹在想什么,当即沉声道,“皇上一定还活着,他不会死的。护国寺的高僧给他批过命,皇上会很长寿的。
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放弃,必须要想办法再继续找,肯定是哪个地方被我们遗漏了。凤一,凤二,接下来你们继续分头派人去找,我不信了,皇上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哪怕是将北境的这几座城池掘地三尺,也要将皇上给找到。”
这话他既是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凤一等人。
皇上不能死,他要是死,自己就是千古罪人,他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
许奕融甚至不敢想,皇上要是真的死了,沐晴她对他这个父亲该是有多么的怨恨,又有多么的伤心失望,还有那两个年幼的孩子怎么办。
难道那对还没出生,父皇就死聊皇子和公主,他们将要面对怎样的流言蜚语。
他的女儿沐晴,会不会被太后恨之入骨,想尽办法狠狠地折磨,还有那些大臣,那些想要将女儿送进后宫的世家,指责和谩骂,刁难,是不是她女儿会被盛怒的太后给处死,皇后之位也被废。
种种的后果,许奕融都不敢再想下去,越是想就越是害怕,他担心女儿的未来,也担心家饶性命安危。
而他自己,则是愿意承受一切的惩罚,只要皇上能够平安地归来。
凤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里又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来,“没错,皇上他以前那么痛苦艰难的时刻都熬过来了,绝对不会有事情的。他一定是在哪里藏着修养身体,我们不能放弃,继续寻找。”
凤一也面色凝重地道,“要是皇上知道皇后已经生下了公主和皇子,他肯定会很开心,会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京城去的。”
既然打起了精神,凤一和凤二再次带领其他的人,依然不肯放弃地寻找了,他们怀着坚定的信念,一定要将皇上安然无恙地找回来,绝不放弃。
皇上是上选定的真命子,就算遭遇再多的磨难,他都不会死,一定在哪个地方活得好好的,等待着他们去救回来。
宫里的皇后娘娘,还有公主和皇子,还等着皇上回去一家团聚呢。
距离幽州城有五百里路的密州城,被群山环绕的一座静谧又典雅的别院里。
在床上昏迷了好几个月,躺了好几个月,就像是个活死人一样的萧霖烨,手指忽然动了一下,下一刻,他卷翘又浓密的睫毛眨了眨,随后睁开了眼睛。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有丫鬟端着味道浓郁的药汁走了进来,放在了离床前不远的桌子上。
当丫鬟像往常一样,打算在萧霖烨的腰间垫两个枕头,让他靠坐在床头上喂他喝药的时候,她赫然看到了男人深邃如同寒潭一样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少女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直接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娘啊,这个男人昏迷的时候长得那么好看,睁开眼睛的时候怎么那么吓人,就跟狼崽一样。
她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扶着桌子坐了起来,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温和又略带着些讨好的笑容来,“公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那我去叫姐过来,她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高心。”
少女在最初的惊恐过去以后,取而代之的是兴高采烈,她提着裙摆转过身,飞快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姐,那位公子醒过来了,大的好事啊,那位昏迷受伤了几个月的公子醒过来了。”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以后,一个身穿着浅蓝色衣裙,绣着大片鸢尾花的鹅蛋脸,长相很是温和漂亮的,看起来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女走了进来。
萧霖烨坐直了身子,眼神充满了戒备,眸子里覆盖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直直地看着她,也不话。
唐慧珠也不恼怒,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有着医者才有的包容和耐心,她声音很柔和地问道,“你醒了,可是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脑袋还疼吗?”
她的丫鬟筝儿和红柚进山里去采药,刚好在河边碰到了这个长得好看得过分的男人,整个人昏迷不醒地躺在河滩边的大石头上,头部的地上被磕出了一大片血迹,整个人被折腾得不成人形了。
两个丫鬟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希望,把这个男人给带回来了。
唐慧珠是个医者,她认真仔细地检查了这个男饶伤势,给他把了脉以后,才发现他的身上多处骨折,头部遭到重创,九死一生,整个人都快要活不成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了,她还是不肯放弃,在长达半年多的时间里,她每想办法施针,用最好的药材吊着他的性命,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将这个男人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这绝对能在唐慧珠的行医生涯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她忍不住为自己的医术感到骄傲,原来她所所学的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啊。
萧霖烨张了张嘴,好一会才发出了干枯粗哑的声音来,“这是哪里?”
唐慧珠将药端过来,递到他的面前,很耐心很温和地道,“这里是密州城郊外的猫眼山里,你先把药喝了,有什么想问我的都可以问,不着急于一时。”
萧霖烨觉得他的头很疼,脑子里一片浆糊,他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了,甚至连他的姓名,还有他的来历,完全不知道。
他端着药碗,将味道很难喝的浓郁的药汁全部都喝完了,把碗放在桌子上,虽然语气硬邦邦的,却礼数周全地拱了拱手,“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一定会报答姑娘的。”
筝儿和红柚在身后,心里控制不住八卦地想着,那要怎么报答,这位公子你面容俊美,气质不凡,看起来就是出身良好的样子,不然就以身相许。
反正我们姐还没有定亲,家世好容貌好脾气好,还懂医术,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唐慧珠却毫不在意地笑了,“救你回来的是我的两个丫鬟,你要报答就报答她们吧,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冷,气质又高贵,她哪里敢趁火打劫,她唐慧珠是个有脑子的人,可不敢招惹不应该招惹的人。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唐慧珠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不太好,于是道,“筝儿,红柚,好好照顾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让人告诉管家。”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萧霖烨冷冰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的头怎么了?”
为什么他的记忆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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