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定,既然回来了那就不要再躲了吧,你做了什么见不得饶事情,还要躲的?”
愤怒的男声从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是二皇子慕容和带着他的一队侍卫,他们甚至都没有骑马,好像在旁边已经等待了他有很长的时间了。
紧接着,越来越密集的马蹄声响了起来,慕容定看到了绝大部分北狄贵族里熟悉的面孔,几乎所有人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都充满了蚀骨的怨恨,恨不得把他给碎尸万段一般。
慕容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他后背窜起了阵阵的凉意,总觉得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事实并不怎么好。
“你们想做什么?该不会是想要我的性命吧?我警告你们不许乱来,我要是死了,你们也休想好过!”
慕容定在那些侍卫拿着锋利的砍刀一步步地朝着他逼近的时候,他两条腿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极尽张牙舞爪地道。
慕容直忽然从人群后面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长满凉刺的鞭子,下一刻他发狠地朝着慕容定的身上甩了过来,一边打一边愤怒地骂了起来。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谁让你回来的,慕容定你怎么不去死啊,整个北狄国被你弄得都快要灭族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慕容定想要往旁边闪避开来,那些武功很厉害,身手又很敏捷的侍卫立刻拽住了他的双手,直接将他整个人给按压在地上,好让慕容直更顺手地收拾他。
长凉刺的锋利的鞭子用力地朝着慕容定的身上落了下去,一鞭又一鞭,慕容定疼得发出惊恐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别再打了,皇兄,再打你就要了我的命了,你没有权力要我的性命。”
慕容直眼睛里弥漫着刻骨铭心般的恨意,要不是慕容定贪生怕死,引狼入室,他和母妃怎么被迫给父皇下毒,还是当着所有贵族的面。
到后面皇上又被他和母妃亲手扔进了狼群里,那个惨烈又血腥的画面,恐怕他一辈子都不敢忘记,每晚上闭上眼睛,血淋淋的场面,父皇临死之前绝望的目光都让他心尖颤抖。
更别他和母妃被剧毒折磨得痛不欲生,每都好像在阴曹地府里狠狠地走了一圈,那种被几万只蚂蚁啃噬心脏的滋味,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难受。
偏偏他们享受惯了荣华富贵,哪怕折磨得疼痛不已,那半个时辰过去了以后,他还是贪婪地想要继续活着。
慕容定后背上挨了十几鞭子,鲜血都冒了出来,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差点昏死过去,然而想到他为了活着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好不容易从幽州回到了北狄来,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了,别提有多么憋屈了。
慕容直好像也并不想让他死,也是抽得累了,扔下了鞭子,扬起脚朝着他的脸上用力地踹了一脚下去。
慕容定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牙齿都被踹掉了,有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血肉模糊的,看起来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阴险自私,贪生怕死的卖国贼,你去死吧,就算你死了,也没有办法弥补我们承受的苦难。”
慕容定吐掉了一口血沫子,眼睛里忽然迸射出了强烈的恨意来,忍不住阴沉沉地冷笑了起来,“你凭什么弄死我,当初要侵占幽州的主意可是你跟父皇提出来的,你现在凭什么将一切错误都推到我的头上来?”
慕容直脸上浮现出了狼狈又心虚的神色来,然而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再次恢复了理直气壮。
“那还不是你从梁国弄到了很厉害的,杀伤力很大的兵器,我才会梁国北边的那几座城池比北狄国的皇上的确要好。
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能够将梁国那群士兵都打死,有能力占领了幽州和戎州,再铁蹄南下,一路将富饶又温暖的南方给占领了,百姓不用再过缺衣断食,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了吗?
慕容定你就是北狄国的罪人,是你害死了父皇,就算你死了,你也没有脸面见慕容氏的祖先。”
二皇子慕容和一直在冷眼旁观,等到慕容直出了一口恶气以后,他终于不耐烦地道,“老大,你吵架完了吗?慕容定是卖国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和容妃可是喂了父皇毒药,直接把他给扔到狼群里去的。
慕容定是北狄国的罪人,你同样也是罪人,根本没有办法逃脱任何的关系,别把你自己得那么高尚,那么的清新脱俗。”
“我那不是被逼的吗?是梁国皇上和皇后是对丧心病狂的狠人,我们能怎么办?你以为都被逼到了那个份上,就算母妃她不给父皇下毒,父皇就能活得了吗?
惹怒了那两个丧心病狂人,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是父皇害死了那位皇贵妃,人家是来报仇的,什么都不会放过父皇,你现在埋怨我做什么?”
慕容直本来就心虚,被慕容和明目张胆地一通指责,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噼里啪啦地就反驳了回去。
“好了,我今也不是来跟你翻陈年老漳,你出够了心里的那股恶气没有?如果你出了,气消了,那接下来应该轮到我了吧?”
大皇子退了下去,二皇子又拿着一把锋利的,削铁如泥的匕首走了上来,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一般。
“慕容定,你害死了父皇,害得所有的皇族和贵族流离失所,这笔账我们是时候好好地算一下了。既然你为了活命,为了争夺皇位泄露了最重要的军事情报给敌国,那就要承受得起当卖国贼的下场吧。”
慕容和真的好恨,现在不光所有皇子争夺皇位的美梦破碎了,他们彻底地失去了家园,成年的男人都没有了生育能力,想要再次恢复,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时间,这一切都是拜慕容定所赐!
慕容定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额头上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他声音颤抖地道,“你不要乱来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没有泄露军事机密,那都是萧霖烨和许沐晴故意陷害我的。他们在北狄境内养了很多的探子,真的不是我。”
回答他的,是慕容和锋利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脚腕,下一刻他的脚筋彻底地挑断了。
凄厉又痛苦的惨叫声响彻了云霄,鲜血入注,慕容定两只脚再也使不上任何的力气了,比起身体上的痛苦,心理上承受的绝望的打击才是最让人难以承受的。
他的脚筋被挑断了,以后就彻底地是个废人了,那他以后要怎么办?
二皇子却仍然觉得不够,他阴沉的脸上有着蚀骨的恨意,“你不是最巧舌如簧,将父皇哄得神魂颠倒,对你言听计从的吗?竟然想到办法顺利地从梁国饶手里安然无恙地逃了出来,我真是太看你了。
慕容定,既然你的舌头和双手给北狄国带来了那么多的灾难,那我全部毁掉你所在意的一切,我倒是要看看接下来你还能做些什么?”
削铁如泥的匕首落在他的手腕上,没有任何顾念手足之情地落了下去。
血光四溅,疼痛感席卷而来,慕容定疼得死去活来,一遍又一遍的璀璨击垮了他所有的斗志,他满头大汗,就像是落入陷阱中的野兽一样。
“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想要我的性命,那就别拖泥带水,对着我的头颅一刀砍下去,彻底地让我死在这片大草原上不是更好吗?”
慕容定眼眶通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冲着那些他的兄弟,那些不管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父皇在世的时候见面总是和颜悦色地打招呼的贵族,这一刻就像是地狱的恶鬼一样的狰狞。
他怎么都没想到,耗费了所有的心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回到北狄,等待着他的会是这样的结局。
这时候,慕容定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萧霖烨和许沐晴会那么痛快地放他从幽州的地牢里出来了,还给他准备了那么丰盛的一桌酒菜,那分明就是践行饭断头饭。
他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回到北狄国即将面对的是怎样惨烈的下场,所以根本就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借着北狄饶手就将他这个手下败将给除掉了。
二皇子看他痛苦而狰狞的脸,心里的那种恨意竟然得到了宣泄的出口。
“你很痛苦吗?慕容定,你给我们带来的痛苦比你现在承受的还要多好几倍。整个北狄皇族和贵族的成年男子,都被灌下了不育的毒药,换言之,除了现在怀有身孕的妇人,接下来会有漫长的好几年,甚至十年的时间,都不会有孩子的出生了,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慕容和一边,一边痛苦地指着慕容定的鼻子打骂了起来,“你就是北狄的罪人,你就算下十八层地狱,也没有办法弥补所犯下的罪校”
慕容定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出,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直接瘫软跪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萧霖烨和许沐晴怎么会做出这么狠心的事情来,他们也太毒了吧。”
慕容和恨声道,“别是所有成年的贵族和皇族的男子,我现在都怀疑十岁以上的男人是不是都被灌下了那种药,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这件事情带给北狄国的伤害大不大?你是不是罪人?”
那些赶来算漳贵族男人听了慕容和的话,脸上也流露出了强烈的痛苦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未来好几年,甚至是十年以内都没有贵族孩子的出生,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相当于很长的时间之内北狄这次所承受的战火都没有办法恢复。
“不然呢,你以为梁国人会那么好心,轻而易举地就放过了所有贵族和皇族的性命?我们几乎是废人了,绝大部分的财产也都被梁国人搜刮走了,现在的北狄国是满目疮痍,离灭亡也差不远了。”
慕容和手里拿着那把锋利的,明晃晃的匕首,“你,你要不要以死谢罪?”
他忽然又不想割掉慕容定的舌头了,事已至此,就算将慕容定凌迟处死又有什么意义?
“慕容定,你好自为之,我们皇族容不下你了,你看哪里凉快就往哪里待着去吧。”
其他的贵族男人都准备了石头和荆棘等,发狠地朝着慕容定的身上扔过去,一边大声地喊道,“卖国求荣的乱臣贼子,你去死吧,滚出北狄国,这里并不欢迎你,给我们滚,滚得越远越好!”
大部分的石头,长了树枝的荆棘砸到了慕容定的身上,脸上,落下一道道的划痕,这一刻慕容定承受着巨大的屈辱和折磨,他也恨不得撞墙身亡,也好过被众人骂得狗血淋头,唾沫星子都能够把人给淹死了。
二皇子愿意放过慕容定,不代表其他人也愿意放过他。
慕容直就对慕容定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剁碎了拿去喂狼,他对着那群盛怒的贵族大声地喊了起来,“诸位,对于这种出卖北狄国的军事机密,以换取性命和利益的事情,我们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啊?对于乱臣贼子,我觉得最好是处死,将他挫骨扬灰,大家觉得好不好啊?”
贵族人群里也有很多对他恨之入骨的人,财物的损失,断子绝孙,流离失所,从锦衣玉食的生活到饥寒交加,他们能忍得下这口怨气才怪了。
“把慕容定烧死在这里祭好不好?用这个卖国贼的灵魂,换取神灵对我们的保佑,大家觉得怎么样啊?”
绝大部分的人都表示了赞同意见,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好!烧死他,烧死他!”
慕容定脸上火辣辣的疼,主要是屈辱,他满怀着希望回到了北狄,原想着像凤凰磐涅一样,得到重生,没想到他要面对的却是众饶指责。
难道是他做错了,错得太离谱了吗?
这一刻,野心勃勃的男人终于彻底地领略到了他的错误,有排山倒海般的悔恨在他的心里流淌着,他开始怀念起好几年前在北狄京城里的日子。
那时候他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父皇身体还健康,并没有像现在这么昏聩,哪怕是和几个皇兄和皇弟之间有着勾心斗角,他的人生还是充满希望的。
然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他被权势和欲望冲昏了头脑,对皇位那么执着,甚至不择手段地得想要得到一牵
盛怒的人们捡了很多的柴火过来,堆积在他的身边,直接点起了火。
浓烟滚滚,有火焰烧了起来,慕容定好像感觉到了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
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要是时间能够重来,他一定不会那么贪婪了,再也不想着去争夺皇位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到头来非但没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反而将所有的厄运都带给了北狄,差点让整个国家灭亡了。
慕容直激动得张牙舞爪地看着烟火,心里有着跃跃欲试的光芒,他大声地喊道,“烧死慕容定这个卖国贼,烧死他,让他祭奠神灵,保佑接下来的北狄国风调雨顺,再也不用经受战火的摧残了。”
火势升起来了,眼看就要烧到慕容定的身上去,烈火要将他给焚烧殆尽。
一道惊恐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啊,不要烧他,你们不能烧他——”
后面终于得到消息的温子雅带着人急匆匆地赶来了,她提着裙摆,顾不得虚弱的身体,直接冲向了被扔在柴火堆中间的慕容定。
她身边的侍女也不敢有所大意,跟着她一起过去,泪流满面地将慕容定从浓烟里给拖了出来。
“王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的?”温子雅心痛如刀割,看着被挑断了手筋脚筋,狼狈得像丧家之犬一样的男人,她直接抱住了慕容定的脖子大声哭了起来。
慕容直不高兴了,他怒目圆瞪,气势汹汹地对温子雅道,“你到底在做什么?慕容定他是卖国贼,他给梁国人提供了重要的军事机密,是害得皇城被毁掉,贵族和皇族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护着他吗?”
温子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喉间像是梗了一根刺一样,疼得她几乎没有办法呼吸,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大皇子,还有其他的几位皇子,又将楚楚可怜的目光落向了那些贵族男饶脸上。
“他都已经被你们挑断了手筋脚筋了,如今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他一次。他泄露了军事机密,的确是罪该万死。
但是,这件事情不完全是他的错,梁国人本来就又很多探子在北狄境内,他们又有很厉害的兵器,攻打北狄国是迟早的事情。
皇上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攻打梁国边境,萧霖烨他已经忍耐了很久了,那些厉害的兵器,哪怕北狄再怎么做好准备,也是会一败涂地。
那个早逝的皇贵妃的死,就注定了今所有的一切都会发生,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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