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下家,实在是为她考虑得太好了!
可无论他表现得对她多好,多为她考虑,都掩盖不了在他心里,她李银林不过是一件物什的事实!
李银林“呵呵呵”声若黄莺娇笑出声,突然一掀被子下了床,径直走到屏风外面。
云凡当真站在屏风外等着她。
“你当真要休本宫?”李银林拿着休书质问云凡。
“白纸黑字写着,”云凡垂眸道,“自是当真!”
“好!”李银林道,“即是当真要休,麻烦王爷您把休书内容改改!”
李银林一把抓起云凡的手腕扯着他大步走向书房,将休书“啪!”的一声重重拍在红木制成的书桌上,麻木的钝痛感自手掌传来。
她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竟然是要他改写休书内容。
李银林取过云凡方才用过的狼毫,将休书职交与江陵谢氏安然为妇”几个字一笔勾去,道:“你把这句改了,我,你写!”
“银林,”云凡沉声道,“李国柱容不下你,我母后亦容不下你。普之下,只有谢安然能护你周全!”
“这是我的事情!”李银林破口大骂道,“云凡,我他妈首先是一个人!“
”我有血有肉,有心有感情!“
”不是你他妈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想送给谁就送给谁的一件东西!“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自己了算!”
她又狠狠拍了一记桌子,把一桌子的文房四宝震得叮当响:“你给我改了!”
琅琊与玉衡在门外听得李银林撒泼,交换了一下眼色。
眼前这个才是李银林应该有的画风!
那个娇媚的女人,他们实在不敢相信是当年那个杀伐果决的李银林。
谢安然听着她撒泼,似泼妇般破口大骂,心下恻然:原来你伤了心是这般模样。
可是银林,我必须将你带走,云暮与云凡毕竟是亲兄弟。
你留在云凡身边,只会令他们兄弟失和。
“李姑娘,”谢安然执礼道,“你若不愿与我为妇,明珠绝不强求!”
“在下愿意护姑娘周全,并无所图,还请姑娘相信在下,随在下走吧!”
“谢公子,”李银林抬眸看向立在书案之前的谢安然,柔声道,“还请您安静一下!”
她冲云凡撒泼叫骂,拍着桌子暴粗,对他,却是克制有礼。
谢安然宁愿,挨骂的是自己。
“你要如何改?”云凡沉声道。
李银林立时取了一张绢帛,铺齐整了,提名在原先那封休书“现将其休弃”后写上:嫁妆归还李氏!自此一别两宽,婚嫁自由,两不相干!”
绢秀的楷,清晰的落在纸上。
云凡抬眸看了她一眼,深遂的剪水秋瞳中眸光清明。
他垂眸抬笔,笔杆之上,还留有她的温度。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她身上所抹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清凉薄荷味,掩盖住了她的香气。
她冲他破口大骂时,她嘴里的味道是腥苦的,令他想念她香甜的气息。
李银林看着云凡,看着他提笔,笔触微拐,落下一点。
云凡瘦了。
深遂的眼眶又凹进去了几分,如雕刻般的侧颜,边缘锐利。
原本润泽的唇,唇瓣干裂。
那双漂亮的骨节分明的手,肤色憔悴,黯淡无光。
自己是否将脾气发得早零?是否应该质问一下他休弃自己的原因?
是否应该先关心一下他的身子,可有大碍?
是否应当先与他沟通一下,询问他可有隐忧?
可是,一封休书,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
他堂堂亲王,皇帝亲弟,有什么问题能难得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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