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古怪神色地看着自己。
他飞起一脚,将那饿殍踢开,自家也踉跄了几步。
入秋了,蒙古人必定来袭,前线必定苦战,而朝堂必乱。
这种时候,完颜永济的昏庸懦弱,最让人痛恨!朝臣们对他的愚蠢表现,可以容忍一年,两年,可绝对容忍不了第三年。所以,这次蒙古人一旦南下,便是我等待许久的最好时机,藉着几方势力的默契,一定能够扳到完颜永济这个蠢货,让大金国回到真正的主人手里!
按照完颜纲的安排,一旦蒙古人南下,他就要在中都着手发动。而我只有身在中都,才能提前拉拢该拉拢的人,才能保障我身为皇帝的权威,才能在关键的时刻及时出现!不能在这里耽搁,要尽快回到中都!
他下意识地问道:“你们说,完颜纲的安排,果然可靠么?”
兀颜畏可方才离开,另几名扈从深深俯首,谁也不敢回答。
与此同时,居庸关,北口。
数日前,蒙古军以诱敌之策连下宣德州和德兴府,随即猛攻缙山。完颜纲和术虎高琪两人筹备整年的坚固防线毫无作用,二十万大军天塌地陷也似地猛溃下来。
好在后头居庸关尚在,败兵数万人疯狂涌入关城,据险而守。
蒙古军紧随而来,夜以继日地猛攻。
这时候的攻势,远比去年、前年传说中的更猛烈。因为蒙古人的力量更加强大了。在过去两年里,他们获得了数量庞大的北疆部落仆从军,也获得了制造云梯飞楼等攻城器械能力。
过去三天里,蒙古军以本族精锐督战,驱使仆从部落诸军每天进攻四五个时辰不止。关城之下的坡底,敌我将士的尸体堆叠了数层,鲜血也在地面上一层层的凝固,由鲜红变成暗红,由暗红变成黑色,吸引来乌云一般的蚊蝇盘旋飞舞。
城头高处的建筑,被蒙古军投石机投出来的石头,砸得七零八落。许多将士被巨石所击,躯体粉碎。石头大都被守方将士重新推下去了,但死者的断臂残肢、乃至破碎的内脏、肋骨都不及收拾,散落在地面或者墙角,像是打翻了的肉铺。
天气太热,成群的蛆虫已经扭动着,匍匐爬出了血肉,愈发令人作呕。
术虎高琪拄着长刀,立在城头,眼前是又一批如潮涌而来的蒙古仆从军,而远处乌云覆压的蒙古军本队岿然不动。
他回头后顾,关城之内满目疮痍,往来奔走的士卒人人惊恐害怕。
术虎高琪是屡破宋军,号曰平南虎威将军的名将。此等情形落在他人眼中,或将动摇,但在他的脸上,一点畏惧神情都看不到。左右死的都是些契丹人、渤海人,有什么可心疼的?战场上,人命只是数字罢了。
他沉声道:“左丞放心,蒙古人和我们打这种呆仗,就没什么可怕的!我们能顶住!”
完颜纲是术虎高琪的老上司了,两人之间无须客套。
当下完颜纲点了点头:“那你就顶着!我回中都!”
他摸了摸腰刀,信心十足地道:“此前数战虽然失败,只要居庸关在手,局势就不至于倾覆……反倒是败战的消息传入中都,必定引发大乱,那正是我们的好机会!待到京中大事定了,我领着皇帝亲征,举中原、关陕之众来此,与铁木真决战!”
术虎高琪郑重行了军礼:“左丞放心,野战虽然失败,可我以重兵据雄关,绝无失败之理。”
在居庸关西面,一头黄羊奔跑三天三夜的距离。
成吉思汗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如果骑着马,他能够在一天里狂奔数百里,可如果靠着两条腿爬山,那真是有些辛苦的。不过,这种辛苦的感觉就像是草原上的猎手经过了上百里追逐,终于迫近猎物,疲惫却快活。
想到很快就能到处追杀敌人、劫掠他们的财物、听着他们的妻儿大声哭泣,就连这点疲惫也不翼而飞了。
“西面那片山,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成吉思汗身边的近侍,回回人札八儿火者答道:“那里是五回岭隘口,翻过隘口往西,道路一直通向去年咱们攻打过的大同府。”
成吉思汗皱了皱眉:“让木华黎带人占据这个隘口。其余各部,各千户那颜们,按照之前的吩咐,兵分三路。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做我的右翼,沿着山脉一路南下。哈撒儿和斡陈那颜做我的左翼,一直向东,打到中都城下去。我带着拖雷,以中军横扫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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