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跟随,怎么看都不是贫苦出身,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姑娘,需要她们做苦力吗?”
有一队官府衙差风风火火地在朱雀大街上走过,陆安然和云起两人为避开往后面退了一些,云起偏过头,看着旁边眉眼沉静的女子,道:“就这样吗?”
陆安然望着衙役们似乎在告示墙上张贴什么,旁边围拢了不少百姓,口中道:“还有口音,我学过几句千赤国的语言,口音很像。”
云起知道她的几句肯定谦虚了,“没想到你还对这等小国的语言有兴趣。”
陆安然简略道:“方便阅读一些千赤国的书籍。”
两人交流,还和平常没有区别,但又多了点什么不知名情绪。
苏执已经把鹿陶陶扶上马车,不过他自己又跟着去看热闹了,陆安然往前迈一步想开口说先行一步,云起在后头唤住。
“多谢你上午送来的药丸。”
陆安然拧了一下眉头,很快反应过来大概是春苗多事,“随手做的,如果有人生病还是先去请大夫看过再服,这药丸虽性温,但若是不对症下药,恐怕适得其反。”
云起辨她神色,看出来送药非她本意了。
他手中握着玉骨扇,食指指腹无意识的在上面轻轻敲击,“那一日……”
陆安然眼皮一跳,手指慢慢握紧。
“……你说的话,我没听清,你来找我,所谓何事?”他慢慢的吐出后面的话,声音有些发紧。
然而陆安然没有听出来,她的心神全被云起这句话给打击得溃散了,脑子有一瞬出神。
朱雀街移栽了几棵月桂树,这个时节已经开始开花,秋风扫荡,满城都是桂花香味。
陆安然被浓郁的花香吹得回过神,只清清淡淡地说道:“我忘了,许是送药吧。”
明明她找云起在前,做药在后,可当下,她只想到这个借口。
坐上马车的时候,陆安然还在想,果然和聪明人说话是件很省力的事情,不用说得太明白,一切心知肚明。
云起在告诉她,昨日种种皆成空谈,切莫思量,莫追究。
糖坊廊小木牌下面,云起半隐蔽在巷子里,眼前浮现当日一幕。
陆安然不知,早在定安郡主三番两次下手后,云起就派了暗卫在暗中保护,就算定安郡主被皇帝禁闭法华寺也没有撤回,尤其这回无方远在帝丘未归,更不可能放心陆安然独来独往。
所以陆安然到达提刑司前,云起先一步就知道了,也特意安排了那一出。
因为就在前一夜,云起从胡家回提刑司当晚,他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信来自云王府安插在赤城的暗桩,上面写:阴家与千赤密谋;帝派一万新军历练,于赤城附近失踪,疑被鬼城吞掉。
云起稍微和苏霁一合计,就看出皇帝用意,名为新军历练,实则出兵北伐。
“皇帝要对北境出手,而军队恰巧在赤城附近失踪,你想想赤城距离谁的属地最近?”苏霁敲着桌子,满脸严肃道。
云起也撇去平日里做给世人看的吊儿郎当模样,俊美容颜在夜灯下多了一丝冷冽,“我外公的洛川郡。”
苏霁道:“军队失踪地太过蹊跷,以皇帝想法,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云起轻哂道:“先有阴家和千赤的事,他一定疑心云王府也处心积虑,与洛川郡里应外合,吃掉了他的一万人马。”
皇帝一直不放心云王府,这样一来,云起在王都的处境会更危险。
“皇帝这一步棋走得很妙,先是以帝丘道场名义把你们全诓至帝丘,表面上悟道修行,实则抓为人质,一旦这一万兵马及时赶到,再寻点由头兵起纷争,关键时刻以北境各世家嫡子嫡女要挟,这场征伐就成功了一半。”
观月看不透,“既然蒙州七郡如今除了阴家外,都有嫡子女在稷下宫入学,为何非要大费周章地弄去帝丘呢?”
“王都大动干戈消息传得快,还是帝丘那等小地方行事方便?”
观月脚底冒出一丝凉气,为政者真的比得是谁心眼多。
“还有一个事。”苏霁手一停,宽袖扫过桌面,起身道:“你对陆府嫡女,到底抱了何种想法?”
云起不说话,睫毛垂下来在下眼睑晕出一团暗影,让他脸上多了些说不清的晦暗。
观月想说苏霁问这个话有些逾矩了,但室内气氛让他不敢轻易开口。
苏霁不肯放过这个话题,“你当知晓,云家先例在前,你和她走近,只会带危险给她。”
“云兄,你可知道……”苏执回来,没注意云起神色与往常不同,兴致勃勃地说起刚才所见所闻。
云起一步走出阴暗,夕阳扑洒在他身上时,忽然想到那一日的光辉几乎与现在如出一辙。
她自晚霞中走来,又踏着余晖离开。
可惜,没有看到她表白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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