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抽空看了她一眼,“我觉得很好。”
“大姐姐,其他就算了,下人你也该好好管管,一个两个太没大没小了,毫无尊卑可言。”陆简妤指着旁边道:“女孩子家,哪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喝得醉醺醺的,还做出如此不雅之举。我们书院夫子常说‘悬衡而知平,没规而知圆’,稷下宫学风严谨,不应当不教授这些啊。”
陆安然平时少有情绪,但今日确实有些心烦,本想回来安抚一下内心,结果遇上陆简妤在旁念叨不停,神色间便有了几分不耐,“你特地跑一趟,到底想说什么?”
陆简妤露出几分和陆老夫人相似的‘孺子不可教’的嫌弃表情,摇摇头道:“唉,妹妹实属好心,大姐姐要是听不进去,那就当我没说过。”
陆安然落下最后一颗棋,所谓的金蛇阵成形,她摆了黑白两条蛇,让它们自己厮杀,却不接陆简妤的话。
陆简妤闹个没趣,撇撇嘴道:“明日旬休,书院学子们在沾拂楼办了个‘风雅集’,我料想没人通知大姐姐,这才特意跑一趟。”
普通人约在一起喝酒吃饭叫聚首,文人墨客行个酒令做做诗便成风雅,故名为风雅集。
“除了学子,王都城文人名士也都会加入,秋闱马上要到了,正好聚一起放开畅聊。”陆简妤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居然露出几分羞怯,“还有……南宫少辅,也会来。”
周家一案已定,后面可能牵涉到的官员交给了专相司慢慢查,祁尚和南宫止也于前几天回王都。
陆安然从这语气中听出点不寻常,视线从棋盘挪开,黑眸清棱棱地盯着陆简妤,“你和南宫世子很熟?”
陆简妤脸一僵,浮起一丝恼羞成怒来,“别人提起过,我顺嘴一说罢了。”
定安郡主在前,陆安然实在不想和她沾上任何一点联系,加上南宫止为皇帝看重之人,今后姻缘配偶必得皇帝赐婚。
因此多嘴一句,郑重道:“今后言行注意些,南宫世子如何,与你我无关。”
“大姐姐你这话有失公允了吧。”陆简妤不服气道:“你天天与外男同进同出,闹的王都哪个不知,现在反而转过头来说我,好似我才是那个丢了陆府脸面的人。”
陆安然半垂眸,好像被人说到痛处,居然没有话可以反驳。
陆简妤抓着绢帕在裙子上一扫,冷哼道:“再说了,南宫少辅才华出众,为人谦和,比只会花天酒地在风月场混迹的人强上千百倍。”
她在王都日久,越发看明白,王都城各家公子哪个都比不上南宫止,弱冠年纪进内阁,深受皇帝重用,又是名门世家,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最佳夫婿。
陆简妤抖了一下帕子,拍掉裙子上的桂花花瓣起身,居高临下道:“祖母还说让我多和同龄人结交,大姐姐如有意见,不妨写信给祖母。”
姐妹两再次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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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洗漱完泡脚时,陆安然回想陆简妤的话后知后觉咂摸出一点味道来。
很大可能还不是陆简妤一个人的意思,估计陆家老主母在对王都一众英才排序后,终于得出南宫止这个最优选择。
在陆家主母和陆简妤看来,不管是南宫止还是西宫止,但凡她们看上了基本上就作数了。
这大概源于陆家主母无端产生的自视甚高,以及陆简妤看不清自我现状的盲目乐观。
说不准隔一段时间就要央求陆父向皇帝写个请命折子,为陆简妤觅得良婿。
虽然大概率陆逊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不过陆安然还是决定先写一封信跟陆逊打个招呼,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小姐,脚还没擦干呢,急什么呀。”春苗拿着布子在后面追。
陆安然铺开白纸,拿笔酝酿了一下,刚写下一个字,外面大门传来‘砰砰砰’剧烈敲门声。
春苗帮陆安然擦干净脚,包入棉袜当中,听到声响纳闷道:“大晚上的,谁啊?”
秋蝉铺好被子,转过身道:“我开门去看看。”
结果刚走到院子里,一条黑影在她眼前猛地窜起,幽灵一样闪到大门口,吓得秋蝉心口一跳,看清那人样子,才想起来是抱着桂花树睡了大半天的鹿陶陶。
这会儿,许是让敲门的吵醒了。
秋蝉拍了拍胸口继续往前,眼睁睁看着鹿陶陶一把拉开大门,外面的人正用力直接往里扑,还没扑到人,鹿陶陶一拳头挥了出去。
秋蝉:“……”好大的起床气。
半晌回过神,“我滴个娘!要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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