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无方,一字一顿道:“好狠的女人!”
无方冷着脸回过身,连多余的一眼都没有。
陆安然换好衣服,给自己简单上了点药,衣服不能要了,不过幸好肩膀只破了点皮。
“小姐。”无方眼珠略微偏向旁边客房一扫。
两人眼神交流,陆安然轻轻颔首,无方便直接朝着那边走过去。
“陆小姐,我是客人吧?”苏执准备告状。
陆安然默了一瞬,“我没请你。”
苏执:“……”陆家从上到下就这样待客?
“好了好了,大丈夫不和小女子一般计较。”苏执敲了敲桌子,“茶水总有一杯吧?”
陆安然:“家中丫鬟出门,无人奉茶。”
连口水都没捞到一杯的苏执无力的认清形势,说到自己来这里的缘由,“我从云兄那边回来,听到法华寺昨日又出事,想着关心几句,不然我今晚睡不着。”
陆安然见他那样哪是关心,分明好打听凑热闹,“你想听他们的死状还是伤口分析?”
“这,倒也不必。”苏执扯了扯嘴角,道:“我就想知道他们为什么斗殴,真是因一方砚台而已?”
“具体原因,京兆府会出告示。”
苏执翻白眼,“官府发话哪有个准,不过是糊弄老百姓而已。”
“苏公子这话不合适。”
“我就跟你说说而已,对了,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陆安然诧异,难道搁这儿浪费功夫的成了她?
苏执道:“前两天跳河那个学子叫吴炳昌有个同窗还记得吗?”
“周青严还是满骞?”
苏执竖个拇指,“陆姑娘好记性,我要说的就是周青严,他今日来提刑司了。”
陆安然敏锐道:“莫非他发现了什么异常?不过为何找到提刑司。”
“京兆府也去了,可惜赶得不凑巧正好袁大人不在,他跟师爷口述后想想不好,又跑了趟提刑司。”苏执挪了一下椅子,腰口疼得倒吸一口气,缓过来后说道:“主要还是他不相信吴炳昌是自尽,但京兆府已经定案,他寻思再找袁大人也无用,所以就想起云兄来。”
陆安然还没理清这个前后关联,苏执已经解释道:“那日袁大人一直咬定吴炳昌自己跳河,但云兄却反驳于他,周青严才认为找云兄有用。”
陆安然点头,这人思路倒是清晰,“不过他既然上衙门,总不会空口无凭?”
“不错!”苏执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结果忘了手臂疼,又嘶嘶咧嘴,“我是说他还真的拿出了一页纸。”
不等苏执卖关子,陆安然道:“吴炳昌的遗书。”
苏执神秘一笑,“非也,是他准备寄往武原府的家书。”
同窗几月,又共赴科考,周青严、吴炳昌和满骞三人情谊颇深,明明一起出远门,半道上其中一个出事人没了,换谁都一下子接受不了。
更何况周青严和吴炳昌还住在一起,每每看到吴炳昌遗物不禁悲从中来。
“今天一早收拾吴炳昌的东西时,在他最近看的书里掉了一页纸,周青严一看才发现是吴炳昌没来得及寄出去的家书。”
家信简单,可句句是希翼和欢喜。
“信上吴炳昌对自己中举很有信心,还说来年会试若榜上提名,他要回报乡亲此番倾囊相助的恩情,还有父母兄弟姊妹。其中说到因为给他凑路费不得已把家里耕作的老黄牛卖了,他如今抄书挣了银子,回乡后就帮家里把老牛买回来。”
苏执叹息道:“此子穷苦但心怀大爱,对未来满是激情期盼,看过他的家书后我明白周青严的想法,信上每一个字都彰显着他的希望憧憬,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
陆安然感情并不充沛,虽有遗憾却无法感同身受,“昨日我问过袁大人,京兆府结案前让仵作剖尸重验过,他确属溺亡,至于跳河之前,马旦和众人可作证,没有谁逼迫他。”
所以,就算再如何怀疑,没有足够的证据能推翻前论。
苏执长叹,“唉,真是见鬼,我不怀疑水鬼都不成。”
天色已晚,两人没说多久,苏执扶着腰告辞,临走前,欲言又止的说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你身边的无方真是太……厉害了。”本想说剽悍,到嘴边赶紧换了。
陆安然关门回过头,春苗和秋蝉同时一头雾水的望着她,她们一回来就觉得家里气氛不对,忍到现在客人走了才问:“小姐,无方什么时候回来的?苏公子怎么这么晚来拜访呀?看他那样子,是不是受了伤?”
陆安然统统没有回答,只道:“你们回房去,今晚没事别出来。”
春苗和秋蝉互相看看,把所有疑问吞回去,“是。”
陆安然一个人走往客房,到了门口对着无方一点头。
随着一声敲门,里面烛火亮起,传来孟芝柔弱的声音:“是陆姐姐吗?”
陆安然目色平淡,语气更淡:“烦劳孟小姐开门,我有一句话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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