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风徐徐而入,带着秋日特有的燥气。
云起用食指划过陆安然眉骨,停在眼角末梢,“你眼里容不得沙子,这次听闻皇帝决定后怎么没有半点反应。”
“因为事已成定局,有些东西光凭人力很难改变。”
云起颇有深意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徇私舞弊。”
陆安然坦然道:“论亲疏远近,为了帮助自己的朋友牺牲其他人;论利益最大化,死人永远没有活着的人重要。我非圣人,从不自诩清正,也从不掩饰私心。”
“你和我想的一样,瞒下这件事比曝光出去更有利。”云起收回手拂过桌案,端起上面一杯茶,以茶盖轻推茶沫,口中道:“几个学子算是白死了,但说出去又如何,罪凶兴王妃已死,不过是给天下百姓提供点茶余饭后的笑谈。相反这件事到此为止,还能多救下一条人命。”
门外传来三声叩响,无方走进来交给两人一封信。
“禾禾留书辞别了?”陆安然虽意外,细想又在情理之中。
无方又拿出来一封,“这是给祁参领的信。”
陆安然颔首:“回头再私下交给祁尚。”
云起喝了口茶,笑道:“也算她运气好,祁尚帮着瞒住了不止,幸亏当日兴王背着人偷偷把她弄回府,府里没有其他人知道,而绑她前去的侍卫,又因为守卫子桑归不利而被兴王提前处决掉了。”少一环,禾禾都会被卷入其中。
陆安然折着书信问道:“你觉得她知道吗?”
云起笑了笑,“你以为她为何不告而别?或许从前不知道,生死面前走过一遭,该知道的估计都知道了吧。”
“祁参领昨日送禾禾过来,一句话也没有问。”
“你觉得祁尚块头大就头脑简单吗?”云起敲了敲茶杯边缘,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看,可是连三岁小儿都明白的道理。”
无方离开没多久,墨言又推门进来,神秘兮兮的挤眉弄眼,“我看到了,一个包头缠脸的家伙在后面偷偷跟着小禾苗,两个人已经出城了。世子,要不要找个人跟着,那家伙不会对小禾苗不利吧?”
云起笃定道:“不用,他不会伤害禾禾。”
墨言两根手指头在桌子上爬过去,爬到放果盘的地方停下,“为嘛?”
“嘴巴都起泡了还吃。”云起拿起一个橘子往他身上砸。
陆安然转眸看向窗外浮云,淡淡道:“因为这是兴王妃留给禾禾的人。”也是唯一和最后的一丝温情。
墨言蹲在一旁剥橘子,脑袋晃得和拨浪鼓一样,“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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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禾禾背着竹筐慢步走在路上,秋阳把她晒得额头出了汗,脸也晒红了,她保持着原来的步调不停行走。
走到一条小路时忽然停下来,她转身对着空气说道:“你离开吧。”
没人的路上落下一道黑影,半跪地上扔出一把刀,“王妃给了我两个选择,你拿这把刀杀了我替父报仇,或者从此跟着你。”
禾禾双手捂住脸痛哭出声,昨夜这个男人找到她,告诉她全部实情,知道男人叫无罪,而她的生母居然是兴王府王妃,那位曾出手帮她的定安郡主是她同母妹妹。
可是,她没有见过一面的母亲害死了她的父亲,行凶的正是眼前的男人。
禾禾甚至来不及把悲伤和愤怒展现出来,一切在她不知不觉中开始,又结束于她毫不知情时,明明都和她有关,但她却成了局外人。
“我既杀不了你,也不想看到你。”禾禾擦掉眼泪不再看男人一眼,仍旧朝着自己的方向行路,“不要再跟着我。”
男人捡起刀起来,也仍旧隐在暗处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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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扔了一堆橘子皮,墨言张大嘴一脸不可思议,“派一个杀了禾禾她爹的人跟着她,兴王妃这个脑回路咋长的?”
云起哂笑:“兴王妃这样的人一辈子自私自利惯了,永远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考虑问题,所以来这一出不奇怪,可能她到死都还觉得自己挺伟大。”
墨言啧啧摇头:“感情她从头到尾都整错了,她自己生的女儿还是儿子都不知道?”
“照我们从上余县查到的消息来看,禾禾的生辰年月不对,我猜是智灯为了保住禾禾父女的性命故意为之。”陆安然道。
禾禾父亲名叫黄禄,乃当地一户员外家小公子,俊俏风流颇具名声,后来上余县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黄禄一夜间双腿被打残,而黄家不出三个月家破人亡。
凉塌靠窗口,云起右手搭在窗台上,一只灰雀飞来觅食,在他手心不停乱啄,云起边逗弄灰雀边道:“按时间线推测,事情发生在定康二十二年,江家发现江婉真和黄禄的私情,暗中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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