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没说话,坐在龙椅上看着言官出列,各自抨击着秦墨的日讲内容。准确来说,是抨击秦墨说的那句京城将起大疫。
“皇上,此等扰乱民心之言论当治罪!”户部右给事中许午山扑通跪倒在地,趴在地上愤怒喊道。
“民惧疫如虎,京城若是要起大疫,五城兵马司自是会上报,哪里轮得到秦编撰空口无凭的大放厥词?”
许午山只是跪在殿下的十几个言官中的其中一个,他们跪在却比站着还要硬气,脸上带着忍无可忍的怒色。
可惜的是秦墨没有搭话,皇帝也没有搭话,一旁的九卿更不会轻易说话。
秦墨移开了目光,全然当此刻被弹劾的不是自己。
言官说的话不用在意,最终拍板的还是皇帝。说白了,言官叫得再凶也是要听大家长朱右樘的话。
朱右樘觉得事实是什么,才是真的是什么。
此刻的皇帝正在翻看小太监做的笔记,通篇记载着秦墨刚刚日讲说的干货。新鲜笔墨未干,散发着墨香。
其中大部分的篇幅都在说如何管理疫病,比如隔开染病人群,严令禁止亲友看望。
并且每一条提议后,秦墨都附着了苏北以及江南各地成功的桉例加以论证其观点的正确性与可行性。
少部分篇幅中,秦墨轻描澹写的论述了疫病根治的可能性。
皇帝盯着文书中那“能治”两个字皱眉,似乎在犹豫什么。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秦墨是由于时间关系无法细说,但也有可能是顺嘴一说。
朱右樘真正在乎的就是疫病能不能治,疫病不能治,那也没有建功伟业这一说。
大明苦于疫病久矣,几乎每年都要拨发物资救灾。十年前的吴中大疫,五年前的云南道热疫。
宣府大同九镇也是疫病频发,多数时候只能靠人命硬挨。
通晓疫病的大夫少的可怜,有时能起作用,但多数时大夫自己也不愿意沾染这些可怕的疫病。
所以,秦墨是行还是不行?
听着言官们不停控诉的声音,朱右樘目光落在秦墨身上,终于开口道。
“秦爱卿,既然诸位大人都想听,那你说说看吧。”
闻言,秦墨下意识愣了一瞬。
昨天金沙阁那边锦衣卫都去了,显然皇帝也早就知道了金沙阁藏病患的事情。现在让自己来说,这不纯纯打言官的脸吗?
他现在算是个朝廷里的天煞孤星了,阁老们不喜,同僚除了康海三人外不敢与之同行。
现在再得罪一个言官群体,以后就是人人喊打的贼了。
皇帝希望看到的是平衡,几方势力的平衡,而不是互相依附或是一家独大。秦墨被百官排挤,自然只能依赖君恩。
犹豫了一瞬,秦墨站着拱手行礼开口道。
“启禀皇上,臣觉得各位大人说的对。臣有罪,作为编撰不可妄言疫病。纵使疫病起,有各位给事中大人在,想必也能身先士卒除瘟。”
“朝廷长治久安,百姓安居乐业,臣肯请皇上罢去我的官职,逐出京城为一方小官。”
谈不成就不谈了,秦墨不想顺着皇帝的心思打脸言官。他又不是于谦,看不得百姓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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