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章德认得,故吴相袁盎!
“章德听旨!”袁盎面无表情的摊开帛书。
章德连忙乖乖的跪下来,他左右原本负责保护他的卫兵更是第一时间的站到了袁盎身后。
袁盎肃穆的照着帛书上的文字念了起来:“皇帝制曰:家奴章德,办事不利,其去使节,收印玺,即刻至朕御前承命!”
“诺!”章德无力的叩首道:“奴婢奉诏!”
这个结果对他似乎是好事,起码没有当场赐毒酒或者杖杀,不过是剥夺了使节的身份。
但章德心里莫名的却产生了恐惧。
他记忆的天子,从来不会对宦官特别是犯错的宦官如此宽容!
“奴婢想见一见殿下……”章德接过诏书,将天子节与使者印玺呈递给袁盎,然后跪下来恳求道:“请丝公开恩,让奴婢见一见殿下,就说一句话……一句话……”
章德知道,如今,真正能救他的只有刘德了!
袁盎却根本没有理会他,道:“章德,天子诏命,尔即刻至御前承命,此天命也,尔安敢不从耶?”
袁盎挥挥手,立刻就有卫兵上前,架起他就走,强行就要压着他前去天子御驾之前。
“奴婢为殿下立过功啊……”章德被两个卫兵架着,哭号着:“奴婢要见殿下……奴婢为殿下立过功的……”
“区区阉奴,也敢谈立功?”袁盎嘴角嗤笑一声:“为天家办事是你的本份,办好了,赏你点金钱就算是天恩浩荡,竟然还敢邀功,真是不知死活!”
刘德确实向他请求过要给章德留条活路。
但是,他为什么要给一个阉奴留活路呢?
在袁盎看来,章德最好到了天子面前马上就被处死,甚至他现在就想处死章德了。
当年先帝宠信邓通,结果邓通富可敌国,横行无忌,地方官不能制,险些让先帝的名声有了污点。
“殿下啊,不是老臣要欺瞒你,实在是您乃是我汉家的未来,安可受阉奴之惑,如此乱命,请恕臣,不敢奉命!”袁盎看着河岸边船头上的刘德的影子,在心中道。
…………………………
郅都带着数百名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卫兵,策马来到周阳由的面前,先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河东郡守周阳由,你可知罪?”
周阳由环顾四周,此时此刻,他终于知道什么叫众叛亲离,什么叫做末路穷途,他有心想要拔剑自杀,但是却真没有那个勇气。
而且,心中还有个声音在说:“我不必死的,我有功社稷,我为先帝效劳十数年,汾脽出鼎,也有的一份功劳,到了陛下御前,我还可以为自己争辩……”
于是他翻身下马,跪到地上,除去冠帽,献出印玺,拜道:“死罪死罪,罪官周阳由知罪!”
郅都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感慨了一声,郅都还记得去年周阳由来长安上计,与他同车上朝的大臣司马安之,本来就是朝中有名的凶吏,结果,司马安之与周阳由同车,却被周阳由压制的话都不敢说。
而此刻,这个曾经压制朝中两千石朝臣的封疆大吏,却如同一个死人一般,跪在他面前,束手就擒,再无往昔的盛气凌人,不过是一个待死的老人。
这反转变化之大,让郅都感慨万分。
“来人,收押罪官周阳由,收其印玺、绶带,等待陛下裁决!”郅都挥挥手道,立刻就有士兵上前,将周阳由看押了起来,但却没有绑也没有上刑具、枷锁。
因为汉家制度,两千石生死,必须由天子决断,将相一级,就算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也不能用刑,只能逼其自杀。
刘德站在船头,看着被押着向他走来的周阳由,心里也是感慨万千,一代酷吏,就此陨落了!
刘德身边的义婼此刻却泪流满面,跪在船头,遥望自己父母的坟墓,拜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周阳由已经束手就擒,你们二位大人的冤屈可以洗刷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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