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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聪说:“他的腿是摔坏的。听说他那次是从山上一个小悬崖上跌了下来,摔跛了。后来花了些钱治,现在的情况比以前要好一些。这是近来发生的事,你可能不知道。这两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才有意思呢。他这个人,力气大,本事也有一点,但就是脾气倔。他们家那条件,可以说还赶不上我家。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后,人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就比如我,条件所限,加之男女比例失调,我只能娶个丑老婆。日子虽然过得不爽,但好歹生了崽,传了代。被别人说笑的情况好也好了些。王担宝也是限于条件不好,听说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又丑又脑残的女子。我当时想,尽管这事有点悲哀,但他也就那命了。和那女的凑合成一对,将来生个崽,像个过日子的样子。
但这小子倔得狠,他偏不认命。他还把好心的介绍人大骂了一通,说人家那是在侮辱他,贬低他。这样一来,还有谁敢帮他?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竟然和一个得了白血病的女子走到了一起。那女子家在南边的山区,就是他的同班同学,姓汪。长得不错,就是这病害了她。那女子原先的对象还是干部呢。但人家一旦得知她有这病,就立马背着她跟别的女子结了婚,断了她的希望。王担宝就见缝插针,及时补了上来。听说,他和这个得了绝症的女子的婚礼办得还像模像样的。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那女子的病没法治,也没钱治。这不,去年下半年结的婚,开过年来,那女子就走了。王担宝可惨了,花了不少钱,结果像是做游戏一样。女子走后,王担宝可能一时想不开,整天悲伤欲绝什么的。结果他的脑子也有点不正常了。听说他被车撞过;到山上不知干嘛,又失足从悬崖上掉了下来,摔伤了脚。脚伤了后,不能干活了,他在城里东边拾拉扔为生。
这两个月,他的精神好像又正常了,脚伤也好了些。前不久他遇到了我,请求跟我后面做小工。我看他可怜,就答应了。但他终究不能跟以前比了,包工头不留他了,他就要被赶走了。有事没事我也经常给他上课,骂他是自讨苦吃,如果当初学着像我这样,岂要走这么多弯路?这下可好,活得哪像个人样。人家讲他、骂他也好,嘲笑他也好,他总是不吱声。要么目光呆滞地望着某处,要么瞪着眼睛做活。”
“怎么,王担宝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朱雨深尤其不能接受张聪说的,王担宝娶病女又离世了这种状况,他感到震惊,内心涌起了对王担宝莫大的同情。由于他自己也是在逆境中过来的,由于同命相怜的缘故,此刻他的心里萌生了要去见王担宝的念头。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几年,在咱们这些老同学身上发生的事多着呢。”张聪说。接着,他把某某遭受了变故,某某结了婚又离,某某离了又复婚等等乱七八糟的事,都给朱雨深点了点。这些果然令朱雨深又感到不可思议,他频频叹息。
张聪“嗤”了一声,说:“雨深,我说你太自闭了吧,尽管你是文化人,又有才华,但你终究是个书呆子。幸亏你有教师这个还算可以的职业,不然,说了你别生气,你可能都玩不转这个世界。当今社会,竟争得很激烈,很残酷啊!”说到这里,张聪在沙发上躺了下来,一边哼一边抖动着腿。
朱雨深看了下时间,已将近九点钟了,他冲张聪说:“你今晚就睡在我家吧,不早了。”
张聪说:“那不行,我回去还有事。”他便迅速站了起来,随后就告辞了。朱雨深看到他讲了这么多话,精神是清醒了不少,就让他走了。
朱雨深关门后上楼,看到肖蓉并没有睡下,她还在玩着手机。
肖蓉见朱雨深上来了,她躺了下去,背对着朱雨深问道:“刚才你那个同学老是提什么露露,露露的,她是什么人?她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朱雨深心头一惊,不过他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他说:“噢,那是张聪的一个同学,是他以前追求过的女人。现在病得不轻。她正好是我一个学生的姐姐,所以张聪就在我面前提起了她。”
肖蓉说:“哦,原来是这样!后面我好像听到你们说什么王担宝娶了一个得了绝症的女人,是不是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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