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此刻全身心都在王良瑜身上,并没有注意李莫愁的反应,听到她的回答也并未放在心上,斟酌着说道:“瑜哥哥是看了这副棋局才变成现在这样,罪魁祸首极有可能便是这棋局。”顿了顿,又满脸疑惑地补充道,“可是,这棋局我看了好一会,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啊!”
李莫愁一听,随口道:“你能和瑜哥哥比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黄蓉听到这话,茅塞顿开:“对啊,这棋局定是有特别的要求,我们不符合,所以没有感觉,而恰好瑜哥哥符合!”越说越是笃定,连声道,“这下棋亭至今已有百年历史,却从未听说有任何神异,定是瑜哥哥触发了什么!”
“那要怎么办?劈了这棋盘?”李莫愁懒得多听废话,抬手便打向棋盘。
黄蓉连忙伸手拦阻,忧心道:“不行,我们不知道这棋局对瑜哥哥到底有什么影响,若是打碎棋局会干扰到瑜哥哥,怎么办?”
李莫愁一听,顿时怔住,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干看着?”
黄蓉点点头,脸色同样阴沉,眼神中的焦急显而易见。
幻境中。
王良瑜的怒斥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愈发焦躁下开始疯狂出手,拳打脚踢,对着四周的迷雾一顿乱锤。
可是,这样与空气搏斗,并没有任何效果。
一旁的女人并未消失,一直耐着性子劝慰王良瑜,从始至终都是热情又温柔。
王良瑜停了下来,看着四周依旧如初的雾蒙蒙,扭头看向女人,暗自沉吟道:“难道,只有杀了她才能破掉这幻境吗?”
虽然心中恨其不死,但真要让王良瑜动手,一时半会却也下不去手,哪怕明知她只是一个幻想。
就在王良瑜迟疑之际,女人又凑上来,双手环抱住他的胳膊,柔声道:“老公,我们回家吧!”
随着女人话音落下,四周的迷雾突然再次剧烈涌动起来,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现代楼房的轮廓,不过很快就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古代的阁楼庭院。
看到这一幕,王良瑜先是一愣,旋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这个幻境怎么这么敷衍,光一个人,四周雾蒙蒙,一点没有幻境的样子,一眼假,敢情是模拟不出现代的场景啊!”
“这幻境,不够高级啊!”
吐槽了一句,王良瑜跟着女人走进庭院,想要看看这幻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幕,让王良瑜有些破防。
女人进了庭院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陪着王良瑜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天的内容,从两人相识到走进婚姻殿堂再到共同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有牵手散步,有沙发嬉闹,也有一起下厨等等。
只是,这些点滴记忆并不存在于王良瑜的真实记忆,而是无数日夜里的美梦和幻想。
在女人的讲述下,王良瑜都不自觉地沉浸其中,这是他期望的爱情、期望的婚姻,好似美梦成真。
这一刻,王良瑜真的不想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
王良瑜长叹一声,低头看着懒猫一样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脸上是由衷的欢喜:“谢谢你,让我体验这场美梦,我很开心。”顿了顿,眼中浮现出浓浓的不舍,“但是,我知道,美梦只是美梦,梦终有醒来的时候。”
“我该醒了!”伸手抚摸着女人的脸庞,王良瑜轻声道。
随着王良瑜话音落下,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崩塌,从庭院开始,最后到女人,都化作迷雾消散一空。
当迷雾散尽,王良瑜感觉眼前瞬间清朗,睁眼一看,自己又回到了下棋亭。
一旁时刻关注王良瑜情况的黄蓉和李莫愁,见此情形,立刻冲上前,关切地询问起来:“瑜哥哥,你没事吧?”
王良瑜定了定神,视线从棋盘上一闪而过,神情复杂地问道:“蓉儿,据说陈抟老祖擅长睡功?”
黄蓉闻言不解其意,点头道:“对,陈抟老祖以先天睡功闻名天下,曾作对御歌一首。”缓了缓,又继续道,“臣爱睡,臣爱睡,不卧毡,不盖被,片石枕头,蓑衣覆地,南北任眠,东西随睡。轰雷掣电泰山摧,万丈海水空里坠,骊龙叫喊鬼神惊,臣当其时正鼾睡。闲想张良,闷思范蠡,说甚曹操,休言刘备。两三个君子,只争些闲气!怎似臣,向青山顶上,白云堆里,展开眉头,解放肚皮,打一觉睡!更管甚,玉免东升,红轮西坠。”
“这个陈抟,这么贪睡的吗?”李莫愁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打雷下雨都不能妨碍他睡觉呢!”
黄蓉摇摇头,解释道:“吕洞宾曾言:抟非欲长睡不醒也,意在隐于睡,并资修炼内养,非真睡也。陈抟老祖嗜睡,应当是一种高明的修炼方法。”
王良瑜闻言点头附和,沉声道:“这睡功实则是胎息之法,倒是与道家练气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想来这位陈抟,大概率是承继了残缺的道家修行法。”
“真的假的?睡功真的是道家修行法?”黄蓉一听来了兴致,自进入春秋阁后,她就对诸子百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恨不能一观百家修行法。
王良瑜视线再次落向亭中棋盘,点点头:“虽然我不曾见过睡功,但我能从这棋盘上感应到些许道家意蕴,这也是我会深受影响,而你们没有任何异样的原因。”
王良瑜虽然不曾入道门,但道家真言真意都有接触,身上自然沾染了道家气息,所以才能引动棋盘,催发出美梦般的幻境。
念及此,王良瑜不禁回想起刚才幻境中的遭遇,突然心有所感,说道:“凡人之睡,先睡目,后睡心;陈抟之睡,先睡心,后睡目。”
睡心,岂不就是炼心?
刹那间,王良瑜终于明白美梦般的幻境的真实意图,以梦牵引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借此炼心,自己最后若是不选择清醒过来,怕是要永远沉沦在美梦之中了。
“睡心?”一旁的黄蓉和李莫愁听罢,满脸莫名其妙,不知何意。
王良瑜摇摇头,并未多做解释,只是道:“以后,这亭子便叫睡心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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