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关隘。这关隘高有十丈,墙壁是用大石块堆砌而成,前方的缓冲地带放置了一排排削尖的木桩子,城墙上方不时间有兵士巡逻。
作为南阳城边境的第一道关隘,南阳城的无冕之王古将陈德胜自然要派重兵把守。
而令众人感到担忧的是,此刻的关隘前有许多流民聚集,这显然是一种不好的征兆,似乎南阳城的那位无冕之王——古将陈德胜对他们这些外来的流民并不欢迎啊!
果不其然,当髻男带着众人往关隘挤去的时候便被那守门的士兵给拦下了。
“南阳城境内流民过多,将军有令,外来流民除却青壮年之外,其余老弱妇孺不允许入境,违者杀无赦!”守门军官杀气腾腾,森冷的兵锋亮出,摄人心魄。
民尚不能与官斗,更何况这些掌握了生杀大权的士兵。
旁边躺的那数十具尸体就是证明。
在这之前,就有流民鼓动其他人,妄图趁乱流进关隘,可惜后果便是整整三分之一的流民被士兵屠戮,血洒当场。
在这乱世中,命如草芥。
“怎么办啊?曹大哥!我们男人可以进去,但我们不能扔下婆娘和孩子们啊!”那面色憨厚的男子对髻男说道。
髻男咬了咬牙,“没办法,我们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居住下来!”
“只能这样了!这里毕竟有军队驻扎,那些强盗流匪也不敢来这放肆!”
众人在靠近关隘没多远的地方落脚,一边则期待关隘那里会传来好消息,得以让他们进入南阳城境内。
然而,令他们失望的是,等候了半个多月,那关隘除了多了上百具尸体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变化。
不仅如此,他们还遭到了一伙流匪的袭击。
南阳城关隘依山而建,而四周都是大山。大山易藏人,那些流匪自然喜欢将自己的窝建在大山之中。
而关隘这里聚集了大量的流民,流匪们无恶不作,哪管你官兵流民,只要有肉,都得给你啃几块下来。
这么多的流民意味着不小的财富,自然而然地招来流匪。
那一日,居住在山上的数千流民们被流匪袭击,不到半刻钟便损失了近百人,流民惶惶逃窜,而关隘那里成为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惜,等他们逃到那里的时候,迎来的是一排排士兵的大刀长矛,只是眨眼功夫就有数十名流民惨死。
流民们绝望之下,愤然与流匪厮杀,在损失了近千人后终于将流匪击退。但经此一役,众人终于明白了待在这里也并不安全。
于是第二日,原本的驻扎地之中便传来了无数的哭喊声。
陈千万茫然地走着,他披头散,背上更是有着一道伤痕,好在这伤痕并不深,因此只是过了一晚就结了疤。
乱世之中,命不由己。
林中的哭喊声越来越多,越来越撕心裂肺。
这一役不仅陨落了上千道亡魂,也让无数人的丑陋一面彻底的暴露出来。
抛弃白苍苍的母亲,抛弃嗷嗷待哺的婴儿、抛弃了一些能够抛弃的包袱,那些青壮年毅然而然地走向了关隘。
因为那个军官说过:除却青壮年,老弱妇孺皆不能入境!
好狠的心啊!
哪怕是两世为人,陈千万心中依旧狠狠地抽搐着。
前方一位白苍苍,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老人慢慢地趴到一块大石上,用jin自己全身的力气对着大石狠狠撞去。
“大爷!”
陈千万心中大惊,飞扑过去,将老人救下。
老人看了陈千万一眼,浑浊的眼中尽是死意。他挣扎着脱开了陈千万,继续朝大石撞去。
可惜,依旧被拦了下来。
老人没有再动,他已经没了寻死的力气,只是看着陈千万,用微弱的声音道:“大儿子被强盗杀了···二儿子被瘟疫给收了···原以为跟着三儿子到了南阳城还能苟延残喘几天···咳咳···如今连他也弃我而去,独自进了南阳城境内!我一个半只脚进了棺材的老头子不死还能干嘛?”
说完,眼中有浑浊的泪水沿着脸颊流下。
“小伙子···老头子求你让我去死吧···”
陈万千的心狠狠地抽搐着,他看着老人再度奋力地往石头撞去,狠狠一咬牙,将老人背起。
“妹的!老子前世虽然是混蛋,但老天让我重头再来了,什么混蛋都让他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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