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觉得充满了勃勃生机。
周围没有任何声响,空气凝固在那里,只有姑娘微弱的呼吸声和黑气微微蠕动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黑气越来越浓密,姑娘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只是那两缕青丝暗涌着与地面接合,好似在源源不断的汲取黑气里的养分。
桌上如陈伯说的那样,摆放的供品,供品中除了香火,还有鸡鸭鱼肉,果蔬糕点,那姑娘虽没有动嘴,但食物和香火的气息,顺着她的鼻腔游走入腹,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可在法眼的观测之下,供品却迅速腐烂成一团,变成了活人不能再用的东西。
我咽了咽口水,和钱莱同时迈过门槛,定立在屋内,小声嘟囔道“还真是靠吸食气息存活......”
姑娘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会,那双翻白的眼睛,忽的就恢复了黑白色的明眸,她面无表情,扭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歪了歪头,嘴角僵硬的牵扯着说道“这么复杂的魂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你的三生都过的不简单,若此生能做出彻底了断,也是幸事。”
我愣了愣神,继续盯着那姑娘看了半晌,可不知为何,怎么也没看出来她身上究竟背的是个什么东西,只能浅浅的看出,她在吸食完供品后,神态慢慢安详了起来。
此刻,屋内的情况让人手心出汗,我和钱莱都不敢先开口,二人并肩背过手,悄悄的在身后画起了护身符咒,就这么和那姑娘对视着,直到我感觉身上好似被什么东西鞭笞,浑身莫名的酸痛了起来,这才低下头看向手臂。
这一看顿时把我吓了个够呛,我发现我的手臂上忽然多出了好几道深红色的痕迹,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捏住之后又松开的模样,当即那股犯怵的感觉,再次冲上了我的脑门。
我惊骇的甩了甩手,抬眼看向那姑娘,想要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还没开口,钱莱的仪器忽然燃起一阵浓烟,好似出了什么故障,发出了“哔哔”两段尖锐的声波,之后就像断电了一样,再也无法开启。
“怎么回事?”钱莱拍了拍仪器,余光中注意到那姑娘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瞬间防备的站直了身子,掏出五帝钱靠向我,死死的盯着那姑娘喝斥道“这是你干的?”
姑娘摊了摊手,表示与她无关,又继续看向我说道“你香囊里的那两个小家伙,都只差一步就能登仙,若能帮到他们,你的功德也是无量,没准还能帮你渡过今生的大劫。”
我下意识的捂住香囊,没想到手一摸空,发现白翩跹和山精不知何时,已经从香囊里跑了出去,我先是一惊,随即警惕了起来,对着那姑娘质问道“你把他们弄去哪了?”
姑娘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慢慢走向我和钱莱,淡淡的回道“他们见着我的时候,许是有点恐惧,在进门的那一刻,就跑了,不过,你也别担心,一会你回去,他们自然就会出现。”
钱莱见那姑娘款步而来,连手中的五帝钱握的都更紧了,他比划着作势要抛出五帝钱,却发现五帝钱在他的掌心里呲呲的冒着烟,一股焦灼的味道传来,钱莱冷不丁的甩了甩手,五帝钱叮当落地,钱莱手掌心的纹路里,瞬间多出一片图案,那图案一闪而过,而他心里一惊,嘴上也把不住门,大叫出声来“什么操作?这五帝钱还直接纹身上了?”
“算是给你的礼物,用来自保,不过,这个印记只能在南山附近有效,出了南山,你那些仪器,就能恢复,自然也就不需要这个印记了。”姑娘虽对着钱莱说话,但目光仍旧定格在我的身上“至于你,我能告诉你的就是,别找孟婆了,她的目的和阴鬼使一样,当初你师傅被她算计在内,是因为执念,你若能放下,我可以保证你此生无恙,魂魄正常入轮回。”
我心中一阵狐疑,关于阴鬼使和孟婆的事,除了师傅外,连师祖都不清楚个中关系,这姑娘就算是被什么仙家附体,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知道?难不成是在诈我?于是,我收起脸上的表情,反问道“你知道孟婆和阴鬼使的目的?”
姑娘凑近我浅笑道“冥府的事对我来说,宛如昨日,我能看见其中的因果,却无法阻止因果的发生......所以,作为一个旁观者,我能提醒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我心想着这姑娘的话虽只说了一半,可言语间淡定自如,好像真知道些什么似的,莫不是她曾经也是冥府的阴差,倘若真是这样,那么兴许还能从她身上问出些什么来,于是,再次追问道“如果我非要找孟婆呢?”
姑娘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那你就尽管去试试,在南山,兴许我还能保你,但出去之后,就不一定了。”
我皱起眉头,试图分析她话中的真伪,钱莱抠了半天掌心,见印记不消,略显不悦的冷哼道“保她?你说的倒是轻巧,南山是什么地方,就凭你,连这村子都出不去,还能保她?”
姑娘转身,小步退走回供桌“我不需要向你们解释什么,这个躯壳,我只是暂时借用,等我找到我想要的答案,自会离开,至于这个姑娘,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七天,最多七天,她会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恢复她原本的生活。”
钱莱又使劲的搓了搓掌心的印记,还是无果,一股无名火顿时上涌,冷不丁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浓缩狗血,往掌心喷了喷,紧接着跨步上前,对着那姑娘的脑门就是一盖“你说我们就信了么?”
姑娘拂袖一甩,狗血从钱莱的掌心渗了出来,停留在半空,定格了数秒,随即像是被操控一样,泼回了钱莱的脑门,钱莱先是一愣,紧接着又不服气的拿出八卦镜,往姑娘身上砸去,没想到姑娘又是一挥手,八卦镜从钱莱手中滑落在地,和屋内的其他法器一样,滚到了角落,和地面的黑气交织在一起。
我这才意识到,在这个屋里,法器对那姑娘来说,不过就是个没啥用的摆设,只要我们还在其中,就很难和她抗衡,顿时觉得那姑娘,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可钱莱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他感觉自己被一再戏弄,忍无可忍,当即就想要再出招,我见地面源源不断涌出的黑气,从姑娘的脚底升至掌心,房间里的一切渐渐和她相互关联,那种犯怵的感觉越发强烈。
我甩了甩头,逼自己冷静下来,又自己想了想之前她说的话,七天,她既然承诺七天之后就离开,且不会对那姑娘有什么损伤,那我们也没有再继续折腾的必要,于是,我跨步上前,拉住钱莱,压低声音安抚道“钱莱,你冷静点,这事先到此为止,你先停下来,我们再想办法。”
钱莱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解的看向我“什么?”
我拍了拍钱莱的手腕,和那姑娘面对面的站立“七天,我们可以给你七天时间,但这七天内,你要保证那姑娘不会出任何问题,还有,你既然来自南山,那么你一定也听过阴庙......你告诉我阴庙在哪里,我承诺,不会告诉冥府任何阴差,你出现在这里。”
姑娘闭上眼,盘腿坐在供桌前,指了指早已被打开的门“我告不告诉冥府我在这里,和我没太大关系,但我说话从来都算话,另外,我还得奉劝你一句,别再找孟婆,否则,南山,我可保不了你。”
我掂量了几分那姑娘说话的分量,拉住悻悻然的钱莱,扭头就走出主屋,到门口的时候,见陈伯同手同脚的走向屋内,砰的关上大门,忍不住又对着屋内喊了句“我的事我自己会安排,除了那姑娘,你也别把主意打到陈伯他们一家人身上,否则,七天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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