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矩的少吃些,省得叫人笑话贪嘴;相熟的人家,最少吃两碗饭,哪怕是酱瓜子,都觉得比自己家的香,我额涅说这是随了我阿玛,‘隔锅香’……我家小六,也是如此……”
五福晋才想起两人娘家不仅同旗,还是前后邻住着:“都是缘分,既是打小的伙伴,嫁人成了妯娌……”
七福晋笑着点头:“可不是么……舒舒年岁不大,打小就是小大人似的……当时添妆时见我不痛快,还晓得背着人悄悄开解我,那道理一套一套的,小嘴巴巴起来,能把人说懵圈……我当时觉得都是孩子话……可等入了宫,晓得宫里情形,觉得说的十分有道理……自己劝自己,看得开了,日子也就随顺,所以我是真心谢她……”
舒舒笑着道:“我就是个理论派,去年劝姐姐时头头是道,今年指婚旨意下来……”说到这里,压低了音量:“也是傻眼了,好些日子才缓过来……”
岂止是傻眼,跟五雷轰顶差不多,尤其是指婚对象还是九阿哥,历史上恶名昭着、下场悲惨,现实生活中又是才结了仇的人选。
妯娌三人,面面相觑,带了几分同命相怜来。
以她们的家世,要是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日子都会比眼下轻省,也更有底气。
高嫁不易,高嫁到皇家更是不易中的不易。
娘家成不了助力不说,反而成了牵绊。
不管早先什么性子,如今她们都束手束脚起来,以免踏错行差,牵连到娘家名声,影响到阿玛兄弟的前程。
小榆已经传完话回来,刚才见福晋们还在吃饭没有进来,在门口候着。
眼见着撤了散桌,她就进来,将方才见田氏的情形禀报了一遍。
七福晋笑着说道:“这是一位迎风流泪的才女!不就是笔帖式的女儿吗?倒显得别人都是睁眼瞎似的。我见过两回,说话咬文嚼字,看着柔柔弱弱的,腰板子挺得却直,很是孤傲,像是谁都入不得她眼,也不知傲气什么……”
舒舒没有见过人,不好点评。
只是按照七福晋的说法,她想起三福晋。
董鄂家是八旗勋贵人家中汉化比较早的家族。
小辈不分儿女,都是打小要读书。
自己这位从堂姐,也是一位喜读诗书的美人。
人前也柔弱,心气也高,喜欢悲春伤秋做个调剂。
这妻妾两人,竟是同一类型的美人。
五福晋似有触动,叹气道:“有时候书读多了未必是好事,浑浑噩噩的,说不得日子更自在些……”
七福晋以为说的是田格格,点头附和道:“读书读多了心气高,可身份又在这里……自己想不开,反而更难受……”
因提及格格们,七福晋望向舒舒:“你们院子里的两个呢?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舒舒不好实话实说,什么娘娘体恤、两人相貌寻常、九阿哥嫌弃之类。
旁人正一地鸡毛,自己显摆日子顺遂,那才是没眼色。
她只叹了口气,道:“估摸是怕了,我的名声都被内务府那群人传成什么样了?凶神恶煞似的,尊卑身份还摆着,我懒得搭理她们,她们也就躲得远远的。”
七福晋皱眉道:“你也要小心,省得她们藏奸,故意做出畏惧的姿态来坏你的名声……旁人不晓得内情,还当你怎么磋磨人,才吓破了她们胆子……我们后院那个,当时就用这招在七爷跟前上眼药,叫我收拾了一回才老实了……”
“我晓得了,谢谢七嫂。”
舒舒晓得她的好心提醒,很是领情。
妯娌几个唏嘘一回,吃了半杯茶,就各自散去。
*
台吉府与八旗行营中间的一块空地上。
围着好几十号人。
泾渭分明,分作两伙。
几位皇子阿哥还有上三旗的几什侍卫在一边。
另一边是几个蒙古闲散公爷,还有几个是台吉的孙子们,带着几个高壮的蒙古勇士。
蒙古人最喜欢摔跤、骑马、射箭这三项,就是今日对阵的有皇子阿哥,束手束脚的,就只剩下了射箭。
场上,已经进行了好几轮,也有了胜负。
除了几个出挑的侍卫,与蒙古的弓手比了两轮。
诸位皇子中,五阿哥与十三哥也下场了。
有输有赢。
五阿哥输了,没有沮丧,性格也实诚,与台吉的几个孙子已经勾肩搭背,成了好朋友、好兄弟。
十三阿哥赢了,得了一把匕首,别在腰带上,强忍着得意,看着也是谦虚有礼模样。
不过比赛就是比赛,总要出一个结果。
眼见着就是最后一场。
三阿哥看着九阿哥,目光落在他腰上,看着挂着一串的荷包、香囊、扳指套之类的,最后落到沉香寿字牌上。
看着那粗糙的雕工,三阿哥心中不屑,面上却带了笑道:“老九你不下场试试?赢个彩头,回去在弟妹面前也体面……”
九阿哥一愣,看着三阿哥,似笑非笑道:“三哥文武双全,还没出手呢,弟弟就不献丑了……”
十阿哥在旁“哈哈”笑道:“三哥上,好好露一手!到时候拿着彩头,哄哄小三嫂……”
三阿哥还要说话,就被九阿哥与十阿哥俩人齐心合力,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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