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的双眼时,所有思绪都化作了不忍。
她不敢想象,如果狠话说出来,下一刻这个男生会被伤成什么样子。只能先勉强在脸上堆起一丝笑意,却比哭还难看,但是又有什么办法。
楚凯拉开凳子,示意何朵坐下。
“怎么了呀?你怎么这段时间都怪怪的?”
何朵叹口气,欲言又止,兀自站着不动。而楚凯却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他轻轻握住了何朵的手。
他想告诉她,有他在,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亦或是想给何朵一丝安全感。
何朵却大惊失色,毫不迟疑地快速缩回了冰凉的手,同时下意识地拉开距离,坐到了后面一排。
楚凯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他想装作没事,脸却红一阵白一阵停不下来。
在这些懵懂的少年世界里,喜欢一词更多是单纯的欣赏和喜爱。所谓的交往,也无非是一起写作业,一起玩,比其他同学相处的更久更开心。而今天这次,其实是两个人互表好感以来第一次牵手,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实在是令他既尴尬又羞愧。
何朵亦是心乱如麻,紧张不安又难过不忍,“从哪里说起?要不就直接告诉他我家里的事情吧……”经过几分钟难熬的沉默,何朵选定了一条坦诚的表达路径。
然而当她刚鼓起勇气,准备滔滔不绝地诉说时,教室外突然传来男生嬉笑的声音,且正在快速逼近。
“赶紧蹲下!”楚凯连连摆手势,急促地向何朵“下令”。
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何朵已经非常听话地躲在了桌子底下。
教室的门被推开,两个平时和楚凯关系比较好的男生嘻嘻哈哈走了进来。
“咦,楚凯,你怎么没回家吃饭?”
“写作业呢,等会再回去。”楚凯心虚地说道。
“哦!”两个男生貌似知道了什么,没待两分钟就快速溜走了。
何朵看的到自己躲的这个位置有多暴露,更看出来对方早就发现了自己。她悻悻地从桌子底下爬起来,心里羞耻至极。
“我这样跟不思上进不懂事的坏女生有什么区别?”何朵懊恼地想道。
以前她和楚凯在教室里单独碰面,基本都是以一起写作业为由,好歹正大光明。可今天这样的场面,简直和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想到此处,一股无名怒火“腾”的从心底窜起。
“你现……”楚凯调整了下情绪,鼓起勇气开口道。
然而没等楚凯说话,何朵便狠狠地甩了一句:“咱们到此为止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未等楚凯做任何反应,便头也不回地决然离开。
而后的几天里,楚凯没再多说一言,只是依然守在两个教室中间的走廊围栏边,用最后的自尊等候着何朵的目光。可决然的何朵再未给他一丝希望。
对楚凯而言,本身就因学习成绩不如何朵而心有芥蒂,如今对方翻脸如此决绝,他深信是何朵瞧不起自己。失望、自卑和受伤之余,他消失了。
虽然一直努力不再和楚凯有交集,敏感的何朵还是发现了他的长时间淡出。好巧不巧,在同学们的讨论中间接得知楚凯因和父亲闹别扭,又被狠狠揍了一顿。楚老师并没意识到儿子那几天身体已经有些虚弱,一番“教训”之下,儿子竟然发起了高烧,不得不请假养病。
楚凯病的严不严重?人在医院还是家里?何朵想知道,却又不敢打听,就连路过楚凯教室的时候也不敢侧头,即便那个位置已经空着。
整整一个星期,楚凯都没有来过学校,何朵开始狐疑是不是自己伤他太深,是不是当时的做法不够恰当。
“等他以后来了,我主动找他,跟他解释原委,和平分开。”何朵心想。
几天后,当何朵在朝阳的缝隙里看到面色微白,略显瘦削的楚凯时,内心竟涌出一股阔别多年的辛酸。这一刻她已经等很久了。
何朵加快脚步,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喊了一声楚凯的名字。
“楚凯!”
那个正对着操场百无聊赖发呆的少年,早已发现了何朵,但是当对方走向他的时候,他却眯起眼睛,用极其嘲讽的语气说道:“怎么,高材生有何贵干?”
何朵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这个突然陌生起来的男孩,原先准备好的千言万语竟不知如何开口。
“切,有病!”楚凯轻蔑地哼道,然后扬长而去。
这是一幅什么样的表情?陌生、讽刺、充满敌意。何朵最痛恨的就是被人看不起,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令她来不及反应,只能红着脸仓皇逃离。
“我现在告诉他实情的意义是什么?他不仅不会理解我,反而还会瞧不起我,鄙视我这个穷鬼吧?!即便他不会,又能怎么样?难道要他可怜我吗?保不齐他还会说我咎由自取!”
“算了,算了,算了!”
何朵趁人没注意,大力擦了一把眼泪。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刚才还阳光明媚,此刻竟已是另一番光景。
青涩的悸动就此正式结束。少年的世界里,风和日丽远不如烟雨蒙蒙显得轰动。再小的事,在敏感的刺激下也会放大成惊世的恩怨。敏感的自尊充斥在人与人之间,冷漠和对立成了人们脆弱自卑的保护伞。真是:愁肠百转千千结,是非明灭竟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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